克蘇魯神話原典與漫畫一起看 以想像填補留白的極致【書評】

文：黃淑芳

不知是命定還是巧合，國內好幾家出版社不約而同地在這一年內出版克蘇魯神話，而且不是散打，是有系統、有規模的出版。這個將近100年前創作、被譽為恐怖小說最高傑作的譜系，就這麼降落在台灣。

克蘇魯神話是H．P．洛夫克拉夫特（H.P. Lovecraft，1890-1937）的代表作，這位生前未獲重視的作者，如今已成為恐怖小說的同義詞，台灣讀者熟悉的作家史蒂芬金、尼爾蓋曼、伊藤潤二等作家，都曾受其影響。

其實，大部分讀者在知道「克蘇魯神話」這個名詞之前，早已經接觸了克蘇魯元素。蝙蝠俠系列的阿卡漢瘋人院、神鬼奇航的深海閻王、異形、戰慄黑洞、魔獸世界、爐石傳說⋯⋯電影、動漫、手遊、桌遊不斷向克蘇魯取材、致敬。如今，我們終於有機會有系統地接觸原典。

接連讀完短篇小說集《克蘇魯神話 I：呼喚》、日本漫畫家田邊剛繪製的《超越時間之影》，漫畫與文字兩種不同媒材加乘互補，感受頗為強烈。

「人類最古老而強烈的情緒，便是恐懼；而最古老最強烈的恐懼，便是對未知的恐懼。」——H.P.洛夫克拉夫特

洛夫克拉夫特的這句名言，在短篇小說和漫畫版本裡以相同的方式詮釋，重點就在留白。沒有赤裸裸的血腥恐怖，沒有異星怪物對人類的大屠殺，而是蘊含著陰森和詭祕。超過文字承載能力的部分，由畫面來補足。

那個克蘇魯大頭目長什麼樣？偉大部族是什麼？那個不符幾何意涵的建築是什麼樣子？看田邊剛吧。

田邊剛用跨頁的光點、線條、全黑畫面、沒有對白的畫格，呈現人物腦海的驚詫、變異，甚至觸感。那些深埋在地底下、巨大的古城、謎樣的圖書館，具體而微地傳達著克蘇魯的核心要義：人類的渺小。

克蘇魯的恐怖根源在於人類並不是世界之主，更高的主宰隨時可能接管這個世界——而且它已經在了，只是暫時沉睡於地底。它對人類沒有惡意也沒有善意，就像人類對塵埃也沒有惡意或善意，只是毫不在意而已。

洛夫克拉夫特筆下的外星生物擁有超越人類的高等智慧，他們能奪人心智，能時空旅行，能入夢控制人類，還會吸收人類當間諜。他們不明原因地運用著不同的生存法則，有時拚命隠匿行跡，試圖過著與人類互不干擾的生活；有時積極介入人類社會，移形換體；有時極具侵略性，粗暴得不顧一切；有時展現高度詭詐機巧。

洛夫克拉夫特透過有如民間傳說採集者的角度來說故事，透過各種「但願我從不知道，希望再也別有人知道」的故事，層層堆砌起一個龐大、神祕、可怖而又迷人的世界觀。他以一個接一個的短篇、中篇，不厭其煩地描繪訴說，這些故事不一定互相補充，比較像是闡述作者的信仰：「我們的感知少得可憐」。

是什麼動力讓洛夫克拉夫特拚了命地寫克蘇魯？後世認為可能與他的身心狀況有關，幼年罹患兒童夜驚症，自認曾被暗夜幽靈襲擊，可能是他的靈感來源。他與家族多人曾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加上經濟上的不安定，讓他始終處於憂惶之中。

百年前的創作擺到今天來看，倒是多了一分警世意味。知名物理學家霍金生前多次警告中國，不要試圖利用衛星科技窺探外星、不要試圖接觸外星人，以免招來不必要的關注，但中國天眼計畫還是大張旗鼓地啟動了，並且宣稱已找到外星人的訊號。這會為人類帶來什麼改變嗎？但願我們不會知道。（編輯：邱柏綱）1100626

書名：克蘇魯神話 I：呼喚
作者：霍華‧菲力普‧洛夫克萊夫特
譯者：姚向輝
繪者：果樹breathing（郭建）
出版社：奇幻基地
出版日期：2021/06/03

書名：洛夫克拉夫特傑作集：超越時間之影
作者：H．P．洛夫克拉夫特
譯者：李彥樺
繪者：田邊剛
出版社：獨步文化
出版日期：2021/0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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