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壓抑！中國正承受缺乏社會活力苦果

中國社會許多方面正在讓人覺得「很沒勁」。觀看幾個談論經濟與改革議題的直播，主講人幾乎都會提到：「我們也不方便講太多」、「這裡只能談經濟話題」。為了不被封號，不被公安人員關切，一切只能點到為止。明明問題很多，但整個社會都在支支吾吾。

最近網上流行一句話：「放下諫言情結，尊重國家命運。」翻成大白話，就是「說也沒用，你們掌權者想怎麼搞就怎麼搞吧，我躺平。」言外之意是，那些還在直播節目上努力分析問題的，都是一群「放不下」的人，都在狗吠火車。

是什麼讓民眾覺得越來越無奈？

舉例來說，上海網信辦18日召開了一場房地產類自媒體分類指導會，召集了20家重點房地產自媒體負責人參會。「網信上海」微信公眾號說，這是因為有的自媒體為了流量胡亂解讀房地產政策、製造焦慮，所以要幫助它們「合法合規運營」。

如果說規範言論是為了接下來給房地產政策更好推動的環境，可能一般人也就不計較了。但政府也沒有大的提振房市動作，甚至21日宣布降低貸款市場報價利率（LPR）時，罕見只降了1年期利率，真正對中長期房貸有指標意義的5年期利率卻不降。

各種匪夷所思的政策公布後，幾乎沒有批判與辯論的空間，因為大家都想要「合規運營」自己的帳號。財經名嘴早就被要求不能「唱衰」經濟，去年初開始，已有多名財經人士的微博帳號被禁言處分。

非政府組織（NGO）遭受的打擊也越來越大。行之有年、全球多地廣泛舉辦的TEDx論壇7月在廣州碰壁，主辦者不得不先取消活動。

TED平台自2009年起就免費授權全球各地辦理結合城市名稱的TEDx論壇，安排各種具啟發性的短演講。但廣州市公安局認定，這個活動應該按照「境外非政府組織境內活動管理法」的要求，設立境內代表機構，或者取得「臨時活動備案」，否則就是非法。這是TEDx論壇在中國首次遇到此類刁難，只要與「境外」相關聯的活動，在此地都意味著有更高的風險。

一名環保組織負責人告訴中央社記者，回頭看12年前有民間組織發動的「我為祖國測空氣」活動，當時在官方數據不透明的情況下，掀起網友自測PM2.5數據的熱潮，現在的社會氛圍已經不可能允許這類「環境運動」。

他也感嘆，當前中國的NGO做事缺乏「想像力」，越來越保守，這和整體社會氛圍及經濟成長下滑壓力都有關。

再說理應體現生猛活力的娛樂領域，自5月時，笑果文化脫口秀一小段內容被指「侮辱軍人」被重罰後，連創意都要小心翼翼。民眾願意花錢欣賞這些文化娛樂活動，但符合市場口味已經不是創作者最在意的事。

8月下旬的上海某家書店裡，舉行了一部有關消逝中的北方農村的紀錄片放映。片子已經完成了好幾年，影片中的老人一個個過世，影片卻遲遲無法拿到發行許可。

電影講述了農村人口外流的問題，導演與在場民眾互動時說，當局審查意見是「主題不夠積極，片子裡的人沒有笑容」。官僚想的是「說好中國故事」，結果是真正的好故事無法出頭。

社會活力就是這樣一點一滴被削弱的。當經濟還在成長的時候，人們對某些治理問題還能忍受或選擇忽視，但是經濟停滯甚至衰退時，各種問題一一浮現。哪怕挽救經濟的解藥之一就是減少各方面的管制、特別是意識形態的管制，但沒有人動手解開第一道鎖。

釋放社會力的改革，就是當前中國最需要的改革。但是在強調「安全」、全面推動「反間諜」教育的中國，當局最怕的就是「不能控制」各個方面。

它們選擇相信，黨應該也能夠控制一切發展，可以用激勵機制做到科技創新，同時不需要讓人文思想領域自由發揮；就像可以享受網際網路發達的商業好處，同時管制得了網上輿論。

然而，過去曾在某個短暫期間成功過的作法，不但難以持續，也弊病叢生。（編輯：唐佩君）112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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