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激進素食者大戰肉商 力倡物種平權

2017年起，法國動物權益維護組織269 Life France到肉鋪、乳酪店和魚店破壞櫥窗、潑假血漿，讓業者致函內政部要求盡快阻止。但到今年，肉鋪仍不定時遭破壞，肉商與激進純素主義者的意識之爭，還看不到終結。

文／曾依璇（中央社駐巴黎記者）

今年1月，約500名法國科學家、藝術工作者及演藝人員聯合發起「綠色週一」行動，呼籲大眾至少每週一完全不吃肉、不吃魚，以便減緩氣候變遷負面效應，支持者包括演員茱麗葉畢諾許（Juliette Binoche）、攝影師阿杜斯-貝特宏（Yann Arthus-Bertrand）等，他們指出畜牧業會導致去森林化，不利生物多樣性，還助長溫室氣體排放。

「對抗氣候變遷」是近年最符合政治正確的口號之一，何況吃素在法國雖是小眾，但漸成風氣，這類鼓勵素食的號召通常很容易獲得響應。

動物保護組織L214的作為，也對部分法國人抗拒肉食起了作用。L214多次派遣臥底到屠宰場或動物養殖場工作，期間偷偷錄影，拍下許多不人道養殖和宰殺動物的畫面，每每震驚社會及政府單位。

法國傳統菜色多葷食，以燉牛肉、生蠔、鵝肝醬、什錦砂鍋（cassoulet）為代表，但在強調蔬食、健康、環保的風潮下，連大型連鎖零售業者家樂福（Carrefour）都推出自有蔬食品牌Veggie，專售全素熟食調理包，街上提供素食的一般餐廳也越見普遍，雖然菜單上可能只有一道鷹嘴豆沙拉是素菜，也是聊勝於無。

在法語中， 拒絕肉食的人群，可細分為一般素食者（vegetarien）、純素主義者（vegetalien）及生活中一切都採純素的人（vegan）。

一般素食者定義較寬鬆，有些人不吃肉，但不排斥蛋、奶、乳酪等動物性食品，甚至有些不吃肉、但願意吃一點魚的人，也自稱素食者。

純素主義者則完全不食用動物性食品，包括蛋、奶、乳酪、奶油、優格、蜂蜜。

在生活中一切都奉行純素主義的人更為極端，把拒絕消費動物當作一種生活方式，除了不食用動物性食品外，也不使用動物性製品，例如不穿牛皮製成的皮鞋，抗拒皮草、皮包，也不購買利用動物做耐受實驗的化妝品或保養品，當然也不去動物園或海洋世界、不看馬戲表演。

除了這些分類，還有一個越來越常見的單字flexitariens，意即「彈性素食者」，這類人仍然吃肉、吃海鮮，但會減少食用量，抑或多數時間吃素，偶爾才吃一點肉和魚。在法國，也有越來越多人自稱是彈性素食者。

民調機構OpinionWay於2016年替《生態大地》（Terra Eco）雜誌執行的調查顯示，約3%的受調者自稱是素食者，他們吃素的理由首先是基於動物權益，其次是為保護環境，再來才是為了個人健康。

根據消費調查機構Kantar Worldpanel所做的類似調查，約34%的法國家庭宣稱家裡至少有一人是彈性素食者，比2015年調查的25%大幅增加，成長趨勢明顯。此外，約1.9%的家庭宣稱家裡至少有一人吃全素，也比2015年的1.5%些微增加；至於完全不碰動物性製品的極端純素者，僅有0.5%。

然而，就是這0.5%的極少數，讓肉品生產者和肉商防不勝防。

去年秋天，在動物權益維護組織269 Life France號召下，有些激進的純素主義者到肉鋪、乳酪店和魚店前潑灑假血漿，有的破壞櫥窗，或在店門口塗寫「停止物種歧視」字樣，還有屠宰場遭人縱火，也有人在肉鋪營業時抱著小豬屍體站在店門口，試圖利用消費者的罪惡感打消他們的食肉欲望。

269 Life France於2017年首度發起類似行動，全國各地都有肉鋪遭殃。

這些行動較極端的純素主義者有時也被稱為反物種歧視者（antispecistes），他們主張所有物種平等，人類並不比其他動物高等，因此不可剝削及利用另一物種。他們把人類宰殺及利用動物的行為比擬為「種族屠殺」或「蓄奴」，訴求並非改善養殖動物的環境或宰殺方式，而是想要徹底消滅肉品相關產業。

部分肉品生產者和肉商承認養殖或宰殺方式確有需要改善的地方，也願意更重視動物權益，因此不反對素食者和平表達理念，但影響到他們正常做生意又另當別論。

去年6月，法國肉商及肉品業者聯盟致函內政部，要求政府盡快阻止這波針對他們的語言、肢體及精神暴力，他們「對一小部分人竟想把自己的生活方式和意識型態強加於多數，深感震驚」。吃一塊牛排與殺一個人是否同罪，極端純素主義者和社會上多數人或許有不同答案，但在法律保障下，消費者應保有免於恐懼及飲食選擇的自由。

直到今年1月，法國仍有不定時、不定點的激進素食主義者破壞肉鋪的消息，畜牧業者、肉品相關業者與激進純素主義者的意識之爭，還看不到終結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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