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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斯敏尋親3 / 刑案鑑識看盡家庭破碎 新北警奔南投採樣DNA助雅斯敏尋親

2024/11/12 10:02(11/12 13:55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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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利時婦人雅斯敏(中)回台尋親,8月13日由家人陪同,赴新北市政府警察局刑事鑑識中心採檢DNA。中央社記者裴禛攝 113年11月12日
比利時婦人雅斯敏(中)回台尋親,8月13日由家人陪同,赴新北市政府警察局刑事鑑識中心採檢DNA。中央社記者裴禛攝 113年11月12日

自幼遭非法送養國外的比利時婦人雅斯敏睽違近半世紀,重返出生的原鄉台灣,尋找生父、生母線索,中央通訊社採訪團隊陪伴走訪新北、新竹與南投等地,試圖透過DNA檢驗與現地回溯撿拾蛛絲馬跡,過程中也感受台灣人熱情與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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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社記者高華謙、曾以寧新北12日電)「啊...」返台尋親的雅斯敏正張嘴採樣DNA,幕後推手是新北市警察蘇愷安,他曾狂跑刑案現場、目睹多個家庭破碎,後來接觸DNA尋親專案,深知家屬多年牽掛,因此他為雅斯敏案奔赴南投為可能親屬採樣,只盼每個家庭都能團圓。

8月13日,比利時婦人雅斯敏(Yasmine Martin)與丈夫、兒子背著資料匆匆抵達新北市政府警局刑事鑑識中心,準備採檢DNA。在警方告知流程後,雅斯敏掏出她在國外機構進行DNA鑑定的資料,指Betty Chen是她可能的堂姑,希望警方能嗅出一絲線索。

雅斯敏時而眉頭深鎖、時而緊抿雙唇,藏不住內心殷切期盼;而坐在對面細細聆聽、負責採驗的是熱心的新北市政府警察局刑事鑑識中心警務正蘇愷安。

原本雅斯敏僅計畫走訪新竹、南投等出生地,不過蘇愷安看到中央社報導雅斯敏要返台尋親的故事後「中途殺出」,主動以翻譯成比利時文的電子郵件告知可以免費到新北市警局採驗DNA,進而牽起這段近1萬公里的緣份。

蘇愷安接受中央社專訪時說,只要以棉棒採集口腔黏膜細胞就能萃取DNA,並分析出記載型別的圖譜,而每個基因位都會有2組型別,分別由父母給予,因此親子進行DNA鑑定的機率會達99.99%;如果是兄弟姊妹,則要比對多個手足才能確認是同個父母的機率。

蘇愷安表示,雖然目前台灣DNA技術已不輸美國,不過台灣DNA技術約自2001年起才開始蓬勃發展,也才較有制度性地針對無名屍、遊民或失蹤者家屬採集DNA,並送法醫研究所資料庫建檔。

新北警官蘇愷安(圖)看到中央社報導比利時婦人雅斯敏要返台尋親的故事後,主動以翻譯成比利時文的電子郵件告知可以免費到新北市警局採驗DNA,進而牽起這段近1萬公里的緣份。中央社記者王騰毅攝 113年11月12日
新北警官蘇愷安(圖)看到中央社報導比利時婦人雅斯敏要返台尋親的故事後,主動以翻譯成比利時文的電子郵件告知可以免費到新北市警局採驗DNA,進而牽起這段近1萬公里的緣份。中央社記者王騰毅攝 113年11月12日

因此,雅斯敏尋親關鍵,在於她的父母於2001年後有想找過她而在資料庫留下DNA,或因成為無名屍而被採樣;但雅斯敏的DNA進入資料庫比對後,一無所獲。

第2條路,蘇愷安轉戰雅斯敏與Betty Chen的DNA鑑定結果,但資料顯示2人是堂姑與堂姪女的機率僅約50%,是不是真的親戚還很難說。

不過,南投戶政事務所查找出Betty Chen的祖譜,蘇愷安從中歸納出2個可能的父親人選,但因2名男子都已過世,蘇愷安改採2人的妻子與孩子,希望以孩子DNA結果排除母親部分,得出已逝父親一半的DNA,進而與雅斯敏比對。

這是蘇愷安首度嘗試同父異母的「排除法」,但他發現僅有已逝父親一半的DNA,仍無法精準比對雅斯敏的基因位型別,因此最終仍無法判斷雅斯敏與2名男子的親子關係。

「可惜的是太晚了,如果2個爸爸都還在的話,就能直接驗出雅斯敏到底是不是他們的女兒」,蘇愷安難掩扼腕,不過面對失落的家屬,是他的工作日常。

比利時婦人雅斯敏回台尋親,8月13日赴新北市政府警察局刑事鑑識中心採檢DNA。中央社記者裴禛攝 113年11月12日
比利時婦人雅斯敏回台尋親,8月13日赴新北市政府警察局刑事鑑識中心採檢DNA。中央社記者裴禛攝 113年11月12日

38歲的蘇愷安自師大附中、中央警察大學鑑識科學系畢業後,投入新北市警局等鑑識單位歷練,從警16年來經歷鄭捷殺人案、八仙塵爆與新莊逆子111刀砍死父親等重大刑案,並負責在現場採取血跡、兇器等跡證,他也在命案背後看到一個個破碎家庭。

直到新北市警局2019年起成立協助失蹤者家屬做DNA的尋親專案,並指派蘇愷安為唯一承辦人,「DNA尋親」才成為他刑事鑑識外的業務之一;這些年來,他幫助44件失蹤者找到家屬,其中多數是無名屍,最久遠紀錄是找回失蹤22年的男子。

蘇愷安經常主動出擊,聯繫曾通報親人失蹤的家屬進行DNA鑑定,但過程不如想像中順利,有的家屬態度冷漠,沒有尋人念頭;有的則遲疑不決,一邊抱持能找到的希望,卻又擔心被通知親人已成骸骨。因此只要有家屬告知願意採檢,蘇愷安總是克服萬難赴約。

蘇愷安曾趁與太太回娘家時開車1小時到外地為民眾採樣,也曾在假日參與親子活動時臨時奔回警局;他也為了雅斯敏案,在休假親自開車到南投採樣,上午8時從新北出發,返家時已經天黑。

「尋親任務跟一般警察工作不一樣,會有真的幫助到民眾、多做一點什麼的感覺」,蘇愷安眼裡有光,比起採取DNA跡證後做成犯罪報告提報給檢察官,他更將尋親任務視為一種使命,也希望解決每一位家屬長期煎熬。

但大費周章採驗,家屬成功尋親的機率仍僅約20%。而至今讓蘇愷安最難忘案例是1998年紐西蘭青年魯本在台失蹤案,他看到魯本父親費爾跨洋尋子的紀錄片後,主動聯繫費爾,雙方來往30多封電子郵件確認採樣細節,他終於在3個月後拿到費爾的檢體。

比利時婦人雅斯敏回台尋根,而幫雅斯敏鑑定DNA的就是熱心的新北市政府警察局刑事鑑識中心警務正蘇愷安(圖)。中央社記者王騰毅攝 113年11月12日
比利時婦人雅斯敏回台尋根,而幫雅斯敏鑑定DNA的就是熱心的新北市政府警察局刑事鑑識中心警務正蘇愷安(圖)。中央社記者王騰毅攝 113年11月12日

「魯本失蹤超過20年,很有可能已經過世,所以我覺得機會很大,加上家屬也很積極,讓我更有動力幫忙,但後來還是沒比對到,等於遺體到現在還沒被發現,真的滿遺憾的」。蘇愷安回憶,當時心情彷彿坐雲霄飛車,但雖然現實殘酷,他也深信一定要盡力而為,剩下就交給老天安排。

雅斯敏案是蘇愷安經手的首件人口販賣尋親案,雖然沒有找到父母,但雅斯敏當初收到蘇愷安的聯繫仍感到非常興奮,也很高興台灣有人對她的故事感興趣,並願意花時間幫助她。

蘇愷安在過程中也發現,已在2022年停業的「失蹤兒童少年資料管理中心」或許仍有想找孩子的父母資料,他持續聯繫相關單位,希望取得這些父母聯繫方式,未來若有更多「雅斯敏們」回台尋親,能多一個團圓機會。

對此,衛生福利部保護服務司長張秀鴛說明,隨著業務回歸各地方政府社會局,「失蹤兒童少年資料管理中心」結束委託後,其中所保存的失蹤案件資料,全數轉移回到保護司進行保存。

張秀鴛表示,後續要如何聯繫上這些家長、甚至取得他們的同意進行DNA檢驗,都需要進一步了解與安排,但樂見有與警方合作的機會,將聯繫蘇愷安討論合作方式。(編輯:林恕暉)1131112

影片來源:中央社
比利時婦人雅斯敏(右2)8月13日赴新北市政府警察局刑事鑑識中心採檢DNA,獲得許多人幫助。中央社記者裴禛攝 113年11月12日
比利時婦人雅斯敏(右2)8月13日赴新北市政府警察局刑事鑑識中心採檢DNA,獲得許多人幫助。中央社記者裴禛攝 113年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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