獎金酒肉之外，看見尾牙／春酒的意義

關於尾牙和春酒，你們可曾有過其他想像？

很多人對農曆年節前後的尾牙／春酒有期待，想吃頓好料的心情或許是其次，能在這樣的場合抽到大獎，絕對是多數人的心願。每逢這樣的時節，電子媒體也總大肆報導、比拼著各大企業的排場，諸如豐沛的獎金與獎品，當紅偶像歌手輪番登場的熱舞勁歌演出等。

表演藝術界資源慣常不多，歲末、開年還是不能免俗要來個尾牙／春酒，不過相對於企業的比獎金、比年終、比排場，表演藝術界如果競逐這些東西，不僅銅臭了些，也是自不量力，所以它們能比的，還是自己在世間行走的本事：心意加乘創意的展現。

嘉義在地的阮劇團以嘉義縣表演藝術中心為基地，每年都以最傳統的辦桌宴請眾人，待吃飽喝足後，再邀集大家以分組對抗賽的形式在園區裡進行躲貓貓、找物品等大地遊戲，不論年歲性別，共同以團康活動重溫熱血青春夢。

阮劇團春酒大地遊戲照片（阮劇團提供）

阮劇團春酒照片（阮劇團提供）

目前正在整修拉皮的牯嶺街小劇場，在過往的歲末都會舉行《驅魔記》，邀集一整個年度曾在此演出的團隊與藝術家一起吃喝同歡、八卦交流與欣賞小型演出。同時還會評選頒發出最受歡迎的年度節目，那獎品實用得很，是來年的劇場演出檔期。至於那些想參與的一般觀眾們也不怕被孤立，如同日常看演出一樣，只要買票就能加入歡聚行列。

在這圈子晃蕩了十多年，或聽聞或參與了許多團隊或場館的尾牙／春酒，要說最讓人感動且印象深刻的，是發生在今年年初的兩廳院尾牙。

不同往年在外頭的餐廳舉行，今年兩廳院的尾牙場地是自家戲劇院的一樓大廳，他們請了外燴進場，以自助餐形式進行。最重要的是，開放所有員工攜伴參加，一人至多可帶兩位親屬好友入場，原因是──在這樣的表演場館裡，在這份性質有點特殊的工作中，員工得經常加班、沒有假日，因為總是有演出進行。因此，在這樣感謝同仁辛勞的日子，其實也該感謝同仁的家屬好友，是他們的包容諒解，才讓兩廳院的同仁能全心在此付出。

那一夜，戲劇院的大廳好不熱鬧，溫馨歡快的氛圍更是過往正式演出現場前所未見的：有人帶著從未有機會進到劇場的父母親，參觀宮殿一般的戲劇院、留下難得合影；有人領著孩子跑跳在爆米花機、棉花糖機與拍貼機前，笑聲不絕於耳；也有人伴著另一半，就只是坐著，就坐在大廳那輝煌金碧的水晶吊燈之下，他們靜靜看著所有人的流動，偶爾低聲交談微笑。

這樣子的景象，到現在還像一幅巨型的印象派油畫一樣，刻在腦海中難以磨滅。那天究竟吃了什麼、喝了什麼，成了最不重要的事。

或許，從來沒有機會在這圈子裡領略現金大獎加碼到天邊的歡騰，也無從感受當紅明星歌手在台上賣力唱跳的熱烈，但對我而言，正是這些「另類」的尾牙和春酒形式提醒了我，當賣力工作了一整年後，能在這樣特殊意義的時節與同路、齊心的夥伴戰友們相聚，好好吃飯，好好說話，好好看一看彼此的模樣（儘管可能那是跑完大地遊戲後的狼狽），甚至是讓最親近卻最陌生於平日工作內容的家人理解自己，就是尾牙／春酒存在的最高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