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派專欄 教宗盼與習近平見面 上帝藏在細節中

中央社駐梵蒂岡特派員黃雅詩/3月16日
義國媒體披露，習近平下周訪義會晤教宗的規劃可能已破局，中國疑因內部歧見踩煞車，表面上這局對弈看似教廷居下風，然而聖座外交不能用一般國際交往法則解讀。

對於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的到訪，教宗開了綠燈，時間地點都願配合中方。反而是中共踩煞車，讓外界感覺教宗對中國一味「熱臉貼冷屁股」。

事實上，國與國之間交往最重視對等，官方會面的層級、地點、儀節都要詳加設計，生怕被矮化。但教廷並非世俗政治國家，其所關切的是中國廣大信徒是否能過正常教會中生活，因此欲敲開中國大門。

教宗方濟各2013年就任後不受「面子外交」束縛，他上任後，為達成天主教、東正教領袖睽違千年的破冰，不只釋出任何時地都可會面的善意，甚至直接告訴對方「你去哪裡，只要通知我，我就去。」

作為一國元首，通常不可能用這種卑微姿態求見他人，但這對教宗從不是問題，聖經裡耶穌貴為上帝之子，尚且親自為門徒洗腳，教宗雖是掌管天國鑰匙的聖彼得繼承人，卻也是神的僕人，只要為了教會和傳福音的大局，個人榮辱隨時都可拋下。

方濟各積極敲開中國大門，檯面上主要目的是牧靈，希望中國教友能過正常教會生活，為此教廷在去年與中國簽署主教任命臨時性協議。儘管這份協議引起不少爭議，遭批評是替中國的管制宗教政策背書，並讓中國政府更能名正言順打壓地下教會，方濟各也因此常被貼上「親中」或「親共」的標籤。

但方濟各對中國或共產黨真的如此天真嗎？從教廷許多細膩操作可發現其背後的意義。

比方說，中梵簽署協議後，教宗在出訪回程的專機上舉行記者會，若單單閱讀梵蒂岡官網的新聞標題「教宗切望與中國簽署協議，對話才是出路」，只會感受到教廷又再度向中共伸出了橄欖枝。

可是在中梵簽署協議的同時，教宗走訪的地點，卻恰好是歐洲最反共的愛沙尼亞、拉脫維亞、立陶宛等波羅的海三國。

這三小國1939年被共產蘇聯併吞，數十年間歷經獨裁血腥統治，成功獨立後對共產黨深惡痛絕，積極實施「去共化」。拉脫維亞、立陶宛的法律都規定，禁止公開展示包括錘子、鐮刀、五星旗等共產標誌，禁止傳播共產思想，前共產黨員也不能參選政治工作。

教宗談中梵協議的記者會，雖然長篇鼓吹中梵對話，前頭卻夾了一小段出訪感想，談到波羅的海三國屢次遭到入侵者的殘暴踐踏，昔日許多人努力守護的身分認同應該維持下去，作為「抵抗獨裁專制的盾牌」。

1989年，波海三國發起反共獨立運動，200萬人牽手串成600公里人鏈，轟動全球。教廷把出訪波海三國和簽署中梵協議搭在一塊，不禁讓人聯想，中國人民是否有天也會走出自己的「波羅的海之路」，迎來宗教自由、尊重人權的民主中國。

新約聖經中常用隱喻，哥林多前書五章中，耶穌也提到「豈不知一點麵酵能使全團發起來嗎？ 」教宗欲見習近平，積極推動與中國對話，背後深意也不能僅從字面解讀。

教廷外交政策見微知著，不能只看面子要看裡子，新聞幕後的弦外之音，有時也比標題更值得玩味。（編輯：高照芬）1080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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