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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守台灣花磚夢 徐嘉彬:熱情會熄信念不滅

2018/2/24 15:03(8/9 21:45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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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花磚文藝復興系列2(中央社記者謝佳璋、黃鈺嵐嘉義24日電)從搶救、保存、修復花磚到如今已能復刻、再生,下一步將設法復興,即便不時遭逢現實壓力,但台灣花磚古厝創辦人徐嘉彬和團隊成員始終都認為,為台灣保護文物是快樂的。

一名略顯瘦弱的青年穿著白襯衫現身眼前,文質彬彬的模樣,打起招呼輕聲細語,讓人有點難想像就是這個人奔波穿梭在拆屋現場,像個工人般扛起可能10來公斤重的花磚水泥塊,就為上頭也許兩三片的彩瓷面磚。

這「工人」回來後,還得舉起電鑽、刮刀刨去花磚外圍多餘的水泥,弄得一身灰頭土臉之餘,也要為這些嬌客調製特殊藥水以「淨身」,再反反覆覆為它們刷洗,也許一耗3個月,就為讓一片花磚重現往日光輝。

彷彿水泥工匠般的徐嘉彬,其實本職是名科技業主管,20年前為了把妹注意到這些美麗瓷磚的存在,沒想到就此走上兩條不歸路:婚姻與花磚。

不歸路,卻也走得幸福燦爛。當記者打趣地問起徐嘉彬,花磚與老婆誰比較美?徐嘉彬笑開了回應:「當然是老婆啦!這不能比!這差距太大了!」

台灣老花磚的精彩時代一如花朵從盛開到凋零般短暫,約在西元1915年到1935年這短短20年間,日治時期由日本引入台灣後,透過工匠巧思在各地古厝紅磚上美麗綻放,隨後則因二戰爆發逐漸停產而凋落。

「石榴代表多子、蘋果象徵平安、桃子是祝人長壽。蝙蝠是福氣的意思,還有鶴也代表長壽。」徐嘉彬為來訪群眾解說花磚圖樣的意義,一片片如數家珍,他說,他很喜歡這些花磚,因為每一片都代表著滿滿的祝福心意。

正是這些與西方世界著重機能性相異的內在意涵,以及當年台灣工匠的巧思搭配,才形塑出台灣特有的老花磚文化、融合成別出心裁的台灣之美。

但二戰爆發讓花磚產製技術瀕臨絕跡,嵌在老屋上的花磚更因為時代變遷、經濟發展而快速消逝。

上萬棟的花磚老屋,如今已剩下不到數百棟,不願那20年的輝煌就這樣消失殆盡,徐嘉彬和一群志同道合的夥伴展開搶救行動,2016年起更決心要讓花磚在台重生,盼讓花磚文化世代傳承;耗費鉅資投入技術研發,如今終於能生產至少8成接近日治時期手工立體花磚的美麗瓷磚。

採訪當天,一批剛燒製好的花磚正好出窯。徐嘉彬拿起一片學生體驗上釉燒製成的花磚,目光炯炯有神,他開心地告訴我們,這片花磚百年後也將成為新一代的台灣老花磚。

「假設現在有100棟花磚老屋在拆,我可能只知道10棟,那這10棟裡頭我可能只能保存1到2棟。」徐嘉彬談起20年來面對老屋拆遷的心路歷程,語氣有些沉,願意讓徐嘉彬協助保存花磚的其實是少數,大多時候屋主都是拒絕的,即便已是要拆除的屋子,也不願讓他們先留下上頭的花磚。

「可能我長得比較像文史工作者」,徐嘉彬說,大部分屋主會怕,擔心會被舉報、干擾他們土地交易,所以被狗追、被拿掃把趕都很正常。

「不過後來發現,當他們真的拿出掃把來,最好的方式就是把你的背轉過去給他打。」坐在舒適椅子上受訪的徐嘉彬邊說邊笑,讓人不由自主聯想到馬太福音裡耶穌那句:有人打你的右臉,那就連左臉也轉過來由他打。

但也不是每個產權人都只單純為了逐利而拆屋,徐嘉彬說,他曾問過一名屋主,為什麼曾說過絕不賣屋、把祖產拆了對不起祖先,卻突然自己決定要拆屋賣地?

對方告訴徐嘉彬,如果今天是建商來買,他絕對不賣,但今天他拆,是因為有人打算把這間屋子舉報成古蹟。

成為古蹟的房屋與土地受限於法規,即便售地也沒了價值,但他們並不富裕,就只剩下這塊地,如果接下來孩子要出國唸書或有其他需要,「那怎麼辦?」徐嘉彬也答不上來。

另外還有些老屋則是因為國家都更強制徵收之下必須拆除,只能妥協。

「所以我們最沮喪的事情就是,我常常看著花磚老屋在拆,但我就是無能為力。」徐嘉彬說,不管是老屋的衰老、國家的都更,他們終究都沒辦法去阻止這些事情,只能眼睜睜看著它發生,「屋主不讓我們介入、國家不讓我們介入,我們能介入的其實都是很少的部分。」

儘管花磚搶救歷程中常遭逢拒絕或挫折,卻也有許多人和他們一起默默付出。徐嘉彬說,很多專門拆屋的怪手駕駛,「你不要看他專門在拆老屋的」,有時突然就送來很多花磚,「他們說,這是他拆下來的,請我們好好保存。」

徐嘉彬認為這樣的人在台灣是非常多的,就在社會各個角落,用自己所能做到的方式為台灣文化盡一份力。

很多人知道哪邊有老屋要拆了,會通知徐嘉彬的團隊設法協助保存;也有很多人在了解他們的作為後願意主動聯繫提供協助,一路走來,徐嘉彬感受到台灣人其實對自己的文化是很認同、很喜愛的。

2017年,透過募資平台在短短數月間募得超過目標金額30倍以上的款項,這也讓徐嘉彬的團隊證實了在他們這群同溫層之外,有著更廣大的台灣人民願意支持他們這份堅持。

花磚搶救費時費力也所費不貲,博物館設立後接踵而至的營運問題更形成額外壓力,而正是這些來自各方的認同及鼓勵,讓徐嘉彬等人願意繼續走下去。

被問及究竟是哪來的執著,讓他走在這條看不見終點的路上仍能堅持,徐嘉彬撓撓額際笑著說:「其實我覺得這種人還有很多耶,不只我一個。」

徐嘉彬想起台灣花磚古厝草創之初曾收到一則訊息,對方表示非常羨慕徐嘉彬能開設博物館。一番話引起徐嘉彬興趣,進一步了解才發現,原來對方是名髮簪達人,蒐集並協助修復髮簪,也開了個線上博物館。

「他跟我說他一輩子就是為髮簪而生的」,徐嘉彬說,那個人告訴他,為了買髮簪記錄,也曾經一張提款卡裡1000元領不出來,熱情總難免被現實澆熄,也曾迷惘不知怎麼堅持下去。

一如徐嘉彬等人的美麗夢想從最初單純地保存,逐漸擴大成一種期盼讓台灣花磚文化走上國際舞台的理想。夢很美,現實卻有點困難,徐嘉彬帶著笑容堅定表示,熱情一定會有熄的時候,但信念不會。

徐嘉彬當時告訴對方,要找到一種信念,那個信念就會支撐自己走下去。望著滿屋子花磚,徐嘉彬緩緩開口:「對我們來講,保護台灣文物就是一種信念。」

儘管創立博物館後壓力開始變大,但他們始終認為「保護文物這件事情本身是快樂的」。

訪問最後,徐嘉彬談起花磚對他的意義,他說每個人的一生都在追尋「富貴」,有些人的富貴是金錢、有些人是藝術、有些人是愛情,不論是什麼,都希望那份富貴能代代延續,「對我來說,花磚就是我在追尋的那種很棒的富貴。」

秉持著為台灣保護文物的那份信念,徐嘉彬和他的團隊將以台灣花磚古厝為據點,帶著眾人的支持與認同,要一步步讓台灣花磚文化在世界舞台和世世代代的台灣土地上,「花開富貴」。107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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