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去除墾丁的藍天白沙和國境之南的「海角七號」,許多人對屏東的印象,彷彿定格在黑鮪魚跟燒王船的畫面。然而屏東今年好像很不一樣,主辦台灣燈會一炮打響知名度,不斷展現的「屏東力」為在地人帶來前所未有的光榮感,「我屏東、我驕傲」一時蔚為顯學。
熱鬧非凡的慶典過後,屏東想帶給人們新的期待,回歸沉澱心靈的文化底蘊。深秋季節,以大武山為舞台的閱讀嘉年華「南國漫讀節」,聚焦自然閱讀,邀集60多位國內外知名文化人、眾出版社與在地店家鼎力相助,在屏東舉辦逾40場活動,展開一次藝文盛宴。
南國漫讀節在社區部落、獨立書屋、歷史場域舉辦各式講座,藉由動、靜態閱讀方式,為城市注入文化的靈魂。屏東縣長潘孟安語帶驕傲地說:「屏東,是一座閱讀城市」。
這一期文化+帶領大家走進南國漫讀節,以新的角度觀看地方風土人情、文學書寫,從山海自然到當代議題,體會來自國境之南的感動。它保留了讀者閱讀的主動性,讓每個參與者帶走屬於自己的南國記憶。
位在屏東市勝利星村旁的「南國青鳥」,前身是孫立人行館,也是眷村老屋,保留歷史文物轉型成書店後,再成為藝文的育苗室。
幼獅文藝主編馬翊航才結束上午在大學的講座,風塵僕僕趕火車到屏東。這位南國漫讀節的主要策展人,顧不得頭上仍沁著汗,滔滔不絕分享他心中的南國與漫讀。
他說,在日治時期,南方對於殖民者帝國來說,是提供亞熱帶與熱帶的資源。日治時期的作家西川滿就說:「南方是光之源,給我們秩序與歡喜與華麗」。
馬翊航指出,「南方一直都給人很大的政治想像,同時也提供一種文學的浪漫跟活力。」它總是在不同時期帶來不同的想像,但它也不只是單向度的,作為方向的延伸補充,它也可以從台灣連結到更南的他方。
最初在為漫讀節尋找主題時,馬翊航想到的是「屏東感」,不過協助策劃的客家作詞人鍾永豐大力推薦,「如果要為屏東找個象徵,那就是大武山。」
馬翊航欣然同意,因為在屏東各處都可看到它矗立眼前,對於當地的居民而言,它是生活象徵、心靈依靠及泛靈的歸所。有如看到屏東的鄉土攝影家李秀雲所拍的大武山,那樣震懾人心。
籌畫跨度如此大的走讀活動,馬翊航仍感到不可思議。他不斷提醒自己,不要把南國浪漫化,這場活動是容納來自不同地方的人,不只為了在地的讀者,還要關照到各方的參與者,「把閱讀還給每個參與者」,讓每人都能感受到屬於自己的「漫讀」。
馬翊航說,有別於其他閱讀節,南國漫讀節不是逛書店般有計畫性的閱讀,可以按部就班,也歡迎保有彈性,在不同的空間與時間裡,提供參與者任何對於閱讀的想像,帶回去屬於自己在南國閱讀的回憶,那就是圓滿。
至於屏東對馬翊航,更是很特別的存在。老家住在池上,家庭出遊總會選擇一路往南開,去高雄大城市湊熱鬧,而屏東作為他們過路的中繼站,總是過了楓港,就知道離大城市不遠。
回想起來,小時候一次去高雄路程,在屏東那樣艷陽下的海邊,有一艘郵輪或貨輪在海邊擱淺。那個場景,銀晃晃的沙灘與遠處的大船,交織出來的記憶竟是那麼魔幻。
屏東在地作家卓幸君在「生痕旭海」裡提到,屏東是不同歷史族群遷移的痕跡。為了策劃閱讀節,馬翊航自己也經歷了一次深度的屏東洗禮。經過這些再發現,他對於屏東有不一樣的感情,也有不同感覺。
如同小時候全家出遊去東港,馬翊航一家人經過「不老橋」時,只有他驚呼著這個屢屢在文學作品裡出現的場景,其他家人卻是意興闌珊。那瞬間乍現的文學感,與久久不能自己的感動,只有他自己心裡明白。
【後記】
結束在南國漫讀節的訪問,臨去前,南國漫讀節背後的靈魂人物、青鳥創辦人蔡瑞珊說,舉辦這場別開生面的活動,對她來說有種「序曲」的感覺,就像自己剛開第一間書店般,一切充滿了新與未知。而她,則正在可能裡突破期待。
蔡瑞珊說,就像那晚的龍應台、林生祥與鍾永豐的吟詠南國,小小的場地,現場卻擠進600多人參與藝文盛事;或者就像她參加的那場藍皮火車閱讀,與詹宏志在金崙海邊聽演講、看海,很夢幻也很寫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