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走過的近現代

發稿時間:2023/06/02
貓走過的近現代:歷史學家帶你一窺日本人與貓的愛恨情仇!
貓走過的近現代:歷史學家帶你一窺日本人與貓的愛恨情仇!
作者|真邊將之
譯者|陳嫻若
出版社|臺灣商務
出版日期|2023/06/01

如果你對巨大的「新宿東口の猫」廣告,或是日本店家經常擺放的招財貓印象深刻,大致可以了解日本對於貓的喜愛。但在從前,貓咪真的是受歡迎的象徵嗎?在日本的近現代歷史當中,人類與貓之間的關係變化甚為劇烈,從文學家的喜愛到政府為消除鼠疫鼓勵豢養;從戰時皮毛來源到戰後的親密家庭成員,一窺新奇又神祕的貓咪歷史謎團!

內容節錄

《貓走過的近現代》

繪畫中「貓近代」的形成

國芳貓畫的特色

  江戶時代的浮世繪中,貓經常在美女圖中出現,但是在畫中,貓終究是美女的陪襯,也就是說牠只是個配角。在貓作為陪襯的貓畫中,當然也會勾勒出貓的可愛。尤其是牠關注的事物與主角人物的行為毫無相干,營造出透著滑稽的可愛。從這層意義來說,貓之所以可愛乃因為牠是配角。所以,在讓貓以主角出場的意義上,歌川國芳的貢獻不可謂不大。但是,若我們觀察歌川國芳畫貓的方法,可以發現貓雖然是主角,但是大多是擬人化的貓。像是用貓臉畫出歌舞伎名伶的肖像畫,或是行為宛如人類的貓,每張畫都是把貓比擬成人(或是變形的妖怪)。也就是說,他看起來在畫貓,但其實大多數畫的是人。

  當然,國芳也有只畫貓的作品,例如:著名的〈貓飼好五十三疋〉和〈貓的借字〉(猫の当て字,圖6)就是這種畫。但是,如上一章提過的,這些畫的主題並不是貓,而是運用貓表現趣味創意之處。人們也是因為這些作品的匠心獨運而讚賞叫好。這一點也影響到表現貓兒可愛的差異。這一點後面再談。

  除了國芳之外,第一代歌川廣重的〈名所江戶百景 淺草田圃酉之町詣〉(圖7)也經常被列擧為江戶時代的貓畫,他的畫又如何呢?這幅畫乍一看好像主題是貓,但是從丟在地上的熊爪型髮簪等處,當時的人一看就知道背景是吉原的遊女屋。總而言之,貓眺望屋外的身影與遊女的哀愁合而為一,藉由貓來象徵遊女正是這幅畫的意圖。正因為畫的不只是貓,而是讓觀者感受到人世的悲哀,所以這幅畫直到今日,依然得到名畫的評價。從這層意義上,這幅畫雖然好像畫的是貓,其實主旨卻是世間百態。

圖6.歌川國芳〈貓的借字〉。(臺灣商務提供)
圖6.歌川國芳〈貓的借字〉。(臺灣商務提供)
圖7.第一代歌川廣重。(臺灣商務提供)
圖7.第一代歌川廣重。(臺灣商務提供)

江戶時代貓的「可愛」之處在哪裡?

  而江戶時代的貓畫上表現「可愛」的方法,也與後世有所差異。現代人傾向將國芳為代表的江戶時代的貓浮世繪,評價為「可愛」貓畫的先驅。國芳畫的貓的確在現代人眼中一定也會覺得「可愛」吧。但是,筆者認為這種「可愛」的核心,與明治末期以後獲得普遍歡迎的可愛感,有些不同的情趣。總而言之,國芳在當時博得人氣的許多貓畫裡表現出的「可愛」,是帶著某種滑稽或邪氣的可愛,沒辦法直接連結到近代以後常見的那種平靜天眞的可愛。這一點與前述國芳利用貓想畫的主題,並不是貓本身的魅力,而是用貓來展現的逗趣和滑稽有關。

  其實,即使是在江戶時代,也有像原在正這幅〈睡貓圖〉(圖8)一樣,接近近代的「可愛感」,沒有任何滑稽成分,展現靜態穩重、天眞無邪「可愛感」的貓畫,只是數量很少。不過,這些作品在江戶到明治初期的貓畫中都屬於例外。另外,這幅〈睡貓圖〉與圓山應擧的〈睡貓圖〉畫法完全相同,很可能是描摹中國畫的作品。然而在日本一脈相承的浮世繪中,大多是有動作、充滿滑稽感的貓,或是表現出亦邪亦萌的貓。

圖8.原在正〈睡貓圖〉。(臺灣商務提供)
圖8.原在正〈睡貓圖〉。(臺灣商務提供)

  附帶一提,上一章提到歌川廣重的〈百貓畫譜〉,不論是擬人化或陪襯,它的主題都並非著重在滑稽,而是貓的動作本身。不過它並非創作作品,而是習畫範本,所以才會進行實物臨摹。反言之,這只是畫貓的自然生態,貓畫很難受到大眾歡迎。不只是貓畫,江戶時代的繪畫不是對過去作品的致敬,就是玩一些諧音梗或風趣等創意的部分。如果就貓畫來說,當時客層少有在畫中追求貓兒本身的可愛,大多數人主要是衝著滑稽或趣味感才買。

江戶時代的貓為何偏瘦?

  其他還可以指出幾點江戶時代貓畫的特徵,例如:江戶時代對貓體型,有瘦骨嶙峋和圓滾滾兩種畫法。但是對比近代以後大多把貓畫得圓胖,江戶時代,特別是浮世繪中的貓,多是偏瘦的體型。若說這是反映當時的貓都很瘦嗎?其實並非如此。我認為主要原因之一是體型瘦的貓比較適合展現貓的滑稽、逗趣「動作」。國芳筆下的貓多為骨瘦如柴的同時,動態構圖也多。至於前述廣重的〈淺草田圃酉之町詣〉,裡面的貓雖然圓胖,但是沒有動態的構圖。實際上,貓只要縮腿蹲踞(像廣重畫中彎起前腳,如同裝飾品的坐姿)就會看起來圓胖蓬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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