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宗下任人選暗潮洶湧 比懸疑小說更難猜

方濟各日前宣布將在12月7日再任命21位新樞機主教。下任教宗是由未滿80歲的樞機投票選出，目前具投票權者，近8成都是方濟各任內所拔擢，「這是否確保方濟各路線將延續下去？反對派是否布局逆襲？」檯面下角力暗潮洶湧。

天主教教宗選舉是全球最古老又神秘的儀式，一群樞機主教關在梵蒂岡內的西斯汀禮拜堂投票，若有人成功獲得超過2/3票數，煙囪頂端會升起白煙，反之則釋放黑煙，繼續下一輪投票，直到達成共識為止。

每次教宗選舉，都吸引大批國際媒體守在聖伯多祿廣場前實況轉播。上次這樣戲劇性的場景發生在2013年，阿根廷籍教宗方濟各（Pope Francis）在會議第2天的第5輪投票中，才以「黑馬」姿態勝出，投票過程歷經了哪些波瀾，至今尚未解密。

再前一次教宗選舉是2005年，德國籍的先教宗本篤十六世（Benedict XVI）在第4輪投票中勝出。教宗方濟各今年在一本傳記訪談中揭密，當時他在第3輪投票獲得40票，本篤十六世獲得70票，他最後決定「退一步」幫助本篤十六世當選。

方濟各透露，2005年許多樞機投給他，不是真的希望他當教宗，只是「利用他」阻止本篤十六世達到2/3選票門檻，最終目的是和另一陣營談判「共推第3人選」；那些人後來告訴他，使出這招「雙殺」之計，再謀求推出其他人選，是因不希望「外國人」擔任教宗。

「樞機主教不能揭露在投票過程發生的事，但教宗有權講述」，教宗方濟各在傳記訪談中如此解釋。因此雖無法從其他樞機主教口中印證方濟各版本的真實性，但仍讓外界罕見一窺教宗選舉的權力運作，比起世俗政治鬥爭，操作更加細膩，征伐決斷更不留情面。

教宗方濟各未明指某些派系「反對外國人擔任教宗」是何意，但梵蒂岡位在義大利首都羅馬，歷任教宗多為義大利籍，1978年當選的波蘭籍先教宗若望保祿二世（Pope John Paul II），是自16世紀以來首位非義籍教宗。

其繼任者本篤十六世是德國籍，尚屬歐洲體系，到了方濟各這位拉丁美洲出身的教宗上任，天主教未來權力重心是否將轉移到「非西方國家」，已成熱門話題。教宗方濟各任內大量拔擢亞、非、拉美等非西方國家出身的樞機主教，更加深部分「歐美派」危機感。

根據梵蒂岡官網「樞機主教地區統計表」，目前未屆齡80歲、具投票權者共121人，教宗方濟各12月7日將任命的21位新樞機，當中只有一位高齡90多歲不具投票權，因此截至今年底，可投票樞機人數將達141人，其中歐洲59人，北美16人，中南美22人，亞洲24人，非洲17人，大洋洲3人。

儘管就地緣分布來看，歐美籍樞機主教仍占多數，但據梵蒂岡官網數據，這141位具投票權的樞機，其中有多達111位是由方濟各任命，比例將近8成。

不少評論家分析，這些樞機獲得拔擢，除了地緣考量，也因為與方濟各擁有相同理念、深厚私誼，甚至不少人是打破傳統被「破格」晉升，包括位階3級跳，或年齡僅40多歲，這些樞機若成為繼任教宗，被視為極可能對方濟各政策「蕭規曹隨」。

最常被義大利媒體點名為「下屆教宗可能人選」者，包括教廷國務院長帕洛林（Pietro Parolin）、教宗和平特使祖皮（Matteo Maria Zuppi）。這兩人都是義大利籍，符合「歐洲派」期待，他們又都深度參與方濟各外交政策，特別是對中國與俄羅斯談判部分，可無縫接軌延續方濟各路線。

但方濟各堅持對中國採取對話妥協的「綏靖」政策，避免對中國壓迫人權議題發聲，在天主教會內爭議不少。帕洛林是「梵中主教任命協議」的重要推手，祖皮是方濟各派至莫斯科、北京談判的特使，在民主陣營對抗中俄威權聯盟的「新冷戰」趨勢下，這兩人的高度政治性背景恐未必是加分，反是包袱。

至於「非西方」教宗候選人當中，非洲裔的剛果樞機安邦戈（Fridolin Ambongo Besungu）多次被媒體點名為潛在黑馬。不過教宗方濟各去年底批准給予同性伴侶祝福時，安邦戈帶領非洲教會表態反對，讓他可能難以獲得教會內「改革派」支持。

在教廷積極拓展的亞洲，菲律賓籍樞機塔格萊（Luis Antonio Tagle）有「亞洲方濟各」美譽，並擔任過教廷福音傳播部長。塔格萊在2013年教宗選舉時就曾被媒體點名，但目前亞洲樞機主教比例仍不到1/5，得票須達到2/3門檻才能當選，要選出亞洲教宗並非易事。

一些梵蒂岡觀察家私下打趣，愈常在媒體曝光的熱門教宗人選名單，往往愈容易見光死，而即使現任教宗大量任命「友軍」樞機主教，保守派、改革派大玩合縱連橫，下任教宗人選終歸「人算不如天算」，仍只有在西斯汀禮拜堂煙囪冒出白煙的那一刻，新任「聖伯多祿繼承人」才會揭曉，而其結果常讓外界跌破眼鏡。（編輯：周永捷）113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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