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美中角力 菲美軍隊互訪協定若終止牽動全局

（中央社記者陳妍君馬尼拉特稿）菲律賓總統杜特蒂兩度推遲菲美軍隊互訪協定（VFA）終止期限，時效即將到期。美中在南海和台海角力之際，杜特蒂運用VFA作為兩大強權間博弈籌碼，是否終止協定將牽動全局。

菲律賓與美國1998年簽署軍隊互訪協定，重申兩國於1951年簽定的「共同防禦條約」（MDT）承擔的義務，是菲美同盟重要軍事協定之一。若菲律賓退出這項協定，美軍將不能繼續到菲國進行軍事演習。

菲律賓中華研究學會主席班樂義（Rommel Banlaoi ）認為，杜特蒂（Rodrigo Duterte）政府一直在美中兩大強權間博弈。

他說，針對中國在南海活動，「我們傾向使用美國牌」。雖推遲VFA終止日期，以爭取華府支持，但仍握著退出協定的籌碼，同時解除南海爭議海域油氣探勘禁令，計劃與北京共同開發油氣資源。

不過，隨著明年5月的總統大選逼近，杜特蒂的「獨立外交政策」在南海爭議升溫及美國積極參與區域事務下，勢必承受更大壓力。

面對逾200艘中國船隻集結南海牛軛礁（Whitsun Reef），以及菲律賓電視台記者在專屬經濟海域遭中國海警船驅逐的事件後，杜特蒂本人和總統府對中國態度相對溫和，甚至選擇噤聲，已招來反對派猛烈抨擊。

反對派一位大將是積極主張菲國南海主權的菲律賓前大法官卡皮奧（Antonio Carpio）。

2020年2月在馬尼拉雅典耀大學（Ateneo de Manila University）一場演講中，卡皮奧說，2016年3 月北京一度展開黃岩島（Scarborough Shoal）建設，但華府指黃岩島造島是美國的「紅線」，中國才停手。

卡皮奧說，根據中國南海布局，永興島（Woody Island）、南沙群島和黃岩島的基地可以構成戰略三角，但目前這個戰略三角還有缺口。一旦VFA遭終止，中國將重啟黃岩島填海造島；建設完成後，配合反艦巡弋飛彈，中國戰力將可涵蓋整片南海。

換句話說，菲律賓退出VFA不僅意謂美軍將無法在菲國境內演習，或美國軍隊、船艦、軍機抵達其他目的地前，無法再途經菲律賓，更是向北京釋放出訊息：紅線已不存在，可以開始搶食南海這塊大餅。

澳洲新南威爾斯大學南海專家塞爾（Carl Thayer）4月13日在菲律賓外國記者協會的論壇上表示，華盛頓當局認為，印太地區軍事平衡對美國越來越不利，這將增加中國試圖改變台灣和南海現狀的風險。

塞爾認為，中國民兵船集結牛軛礁是對美軍加強南海自由航行行動的反擊，意在向是否終結VFA立場搖擺不定的杜特蒂施壓，瓦解菲美兩國重新穩固同盟關係的可能性，證明美方任何戰略都無法改變區域現狀。

不願具名的菲國軍方人士告訴中央社記者，菲律賓政府不願被捲入美中角力，但民眾受南海爭議「煽動」，讓政府承受壓力，無法對美中南海競逐視而不見。

目前看來，杜特蒂不會輕易放棄VFA這個籌碼。他去年12月表示，若美方無法提供至少2000萬劑2019冠狀病毒疾病（COVID-19）疫苗，他就會終止VFA；杜特蒂2 月又說，如果美方想延續軍隊互訪協定，「你們必須付錢」。

美國從善如流。前總統川普（Donald Trump）卸任前，當時的國家安全顧問、空軍部長和代理國防部長接連訪菲，送出價值至少22.68億披索（約新台幣13.2億元）軍事裝備和培訓。

菲國駐美大使羅慕德斯（Jose Manuel Romualdez）3月表示，美國國防部已向菲律賓提出預定的軍事援助清單，「看起來足以滿足我們的要求」。

無論馬尼拉當局最終是否退出VFA，塞爾認為，台海與南海緊張情勢必升高。拜登政府的印太戰略將導致更頻繁的海空對遇，美中兩國也將對區域國家施加更大壓力，要求他們選邊站。

馬尼拉去年2月知會美國，將退出兩國軍隊互訪協定。雖然菲國政府已兩度提出將廢止期限延後半年，但時效將於5月到期；由於退出VFA仍有緩衝期，若杜特蒂不再往後推遲，VFA預定於8月終止。（編輯：郭中翰）1100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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