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文毅孫女以書寫歷史為使命 出版台獨回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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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美文(Kim Liao)是台灣獨立運動先驅廖文毅的孫女,在美國出生長大,她最近以英文出版「每個幽靈都有名字:台灣獨立回憶錄」(Where Every Ghost Has a Name: A Memoir of Taiwanese Independence,暫譯)。
這本書是一部融合非虛構小說與史實的混合式回憶錄,近期廖美文才剛完成在美國東岸華府、紐約、紐澤西、羅德島州等地舉辦的巡迴座談。
廖美文近期接受中央社視訊專訪時表示,她高中時曾聽姑姑提起,美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派駐台灣的外交官葛超智(George H. Kerr)的著作「被出賣的台灣」(Formosa Betrayed)一書,有提到她們家族的故事。
「於是我到圖書館找書來看,赫然發現祖父的名字出現在索引中。」她這才知道廖文毅是台灣歷史上的重要人物。她說,她的父親和她一樣,對祖父瞭解的不多,祖母更是不願意提起這段痛苦的過去,一直保持沉默。
廖文毅(1910-1986)是雲林西螺人,1930年代赴美唸書,結識美籍妻子李惠容,育有1女3子。國民政府在二戰後接管台灣,廖文毅與哥哥廖文奎創辦「前鋒雜誌」,批判行政長官陳儀的貪汙腐敗,提倡政治改革與自治,也投入選舉。
根據已故歷史學家張炎憲的研究,國民黨在二二八事件後通緝當時人在上海的廖文毅等人。廖文毅轉往香港,他與姪子廖史豪在1948年印製給聯合國的請願書,表達台灣獨立的願望,是台灣向世界宣示獨立的開端。
廖文毅在1949年轉往日本,在海外推動台灣獨立運動,出席多項國際會議,遊說國際社會以和平、民主的方式,讓台灣人民以公投決定台灣前途。
1965年,因多名家族成員遭國民黨逮捕,廖文毅在壓力下返台,國民黨宣傳這代表台獨的失敗。但張炎憲說,廖文毅返台後,海外台獨運動由留學生接手,傳到世界各地,成為國際性力量。廖文毅的奮鬥成為台灣人的歷史遺產。
廖文毅流亡海外18年,在這期間,李惠容在1951年帶著4名子女到美國定居,年紀最小的是廖美文的父親廖公理,他當年只有2歲。
廖美文說,閱讀「被出賣的台灣」後,她心中湧現許多疑問,但家人都理解、並尊重祖母選擇以緘默面對過去。直到祖母去世後,她才開始試圖瞭解過去發生什麼事。從訪談姑姑開始,並於2010年、2011年間到台灣做研究。
廖美文說,她的中文不夠好,在政大台研所擔任訪問學人期間,得到彭明敏、謝聰敏、張炎憲、西螺文史工作者等人很多幫助,才能進行口述歷史訪問,重建家族過去的背景。她也曾到綠島參觀在白色恐怖期間關押政治犯的監獄。
廖美文回憶,她當時參加張炎憲的座談,很多人提到廖文毅對台獨運動的貢獻。「這對我來說意義深遠,我只知道祖父參與政治運動,不知道他影響這麼大,看到他感動這麼多人,某種程度推進了民主進程,真的讓我非常感動。」
她說,廖文毅是最早提出台灣應發展西方民主的倡議者之一,主張台灣由台灣人治理、而不是讓外來者統治。很多人將這個思想起源歸功於他,認為他激勵下一代的民主運動,影響流傳至今。他犧牲了很多,最後向國民黨投降是很艱難的決定。
研究這段歷史也是廖美文個人與家族的尋根之旅。她父親很小就到美國,因此反倒是從女兒的口中,才得知他父親的故事。她說,很遺憾父親幾年前去世,沒來得及看到完整作品,「這本書是對祖先的致敬,也是對父親的致敬」。
廖美文說,她原有點擔心家族成員是否仍不太願意談這個話題,但他們都非常正面。姑姑最近中風,不太能閱讀,她會錄些章節放給她聽,叔叔們都很興奮,同輩親戚原本對祖父都完全不知情,現在開啟大家的討論,是很美好的經驗。
廖美文畢業於美國的史丹佛大學(Stanford University)及愛默生學院(Emerson College),目前在紐約的大學任教文學寫作,也常有作品發表於媒體。「每個幽靈都有名字:台灣獨立回憶錄」是她出版的第一本著作。
「我希望這個書名代表對歷史的見證,能刺激思考,並對祖先與他們留下的遺產,表達敬意。」她說,白色恐怖時期很多受難者的姓名不明,沒有死亡紀錄。很多讀者對她說:「從來沒聽過這段歷史」。她也回答他們:「對,我當初也不知道」。
廖美文說,這本書還原那些刻意被壓抑的真相,也希望與她家族有類似經歷的讀者,能有所共鳴,也能深入挖掘家族的歷史。
對一般的國際讀者,廖美文說,希望他們看到台灣的更多面貌,不再只從中國的定義理解台灣。台灣在19世紀曾是中國的一部分,經過百餘年發展,已成為擁有自己獨立身份的地方,與中國很不同,「這本書是從台灣的角度看台灣的故事」。
她在研究的過程中,也理解到自己是誰、從哪裡來,「我有台灣的根」,即使沒有在台灣長大,對台灣也有很強的歸屬感。希望激發國際讀者對台灣的關注,對台灣有更深度的討論,有機會也到台灣看看,「台灣是個很棒的地方」。(編輯:高照芬/韋樞)113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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