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群經濟差異巴爾的摩暴亂

全球化帶走基層工作，壓低製造業和基礎服務業薪資，非裔與拉丁裔等少數族裔，在不利環境中立足之地難尋，惡性循環下，貧窮延續至新世代，校園成了幫派聚集之處，犯罪孳生。

文、攝影／廖漢原

非裔青年葛瑞（Freddie Gray）之死，在美國東岸大城巴爾的摩引發示威暴動，暴力分子縱火燒車掠劫，宣洩苦悶與不滿；總統歐巴馬在公開場合批評示威者為暴徒，需當罪犯來處置。12小時的無政府狀態，凸顯美國社會嚴重的貧富不均和種族歧視等深層問題。

巴爾的摩南區有美式足球烏鴉隊、職棒大聯盟金鶯隊球場、巴爾的摩港國家水族館、往北還有馬里蘭州立大學、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等高等學府。一路往西，現代都會的景象被貧窮取代；巴爾的摩西區是非裔社群聚集區域，亞裔人士開設雜貨店商鋪，族群與經濟階級差異涇渭分明。 一家人看球賽，享用美食，動則花費數百美元的週末下午，通常只有白人有能力負擔，巴爾的摩西區猶如被遺忘的角落。 震驚全美的巴爾的摩暴動，套句歐巴馬的說法「這不是新鮮事，大家不必假裝。」

筆者長期往來華盛頓與巴爾的摩之間，4月27日的暴動與28日的全市景象確實令人震撼。 當地民眾自1968年民權暴動後，未見過如此劍拔弩張的緊張態勢，數千名國民兵荷槍實彈駐守街頭，平日人潮擁擠的列星頓（Lexington）市場，休息的軍警是唯一消費者，但也有大批市民自發清理遭焚毀的CVS藥房，以及要求公平正義的和平示威隊伍穿梭街頭。入夜後宵禁，平靜中仍嗅得出緊繃氣氛。 巴爾的摩選出的聯邦眾議員康明茲（Elijah Cummings）聽到選區的年輕人，成了歐巴馬口中不可饒恕的暴徒，在有線電視新聞網（CNN）老淚縱橫說，美國的成年人如果不為年輕人改善教育，提供機會，巴爾的摩暴動隨處都會引爆；許多人袖手旁觀，感覺事不關己，大家要傾聽和採取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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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明茲說的是美國種族間的貧富差異、教育與工作機會，全球化帶走基層工作，壓低製造業和基礎服務業薪資，非裔與拉丁裔等少數族裔，在不利環境中立足之地難尋，惡性循環下，貧窮延續至新世代。社區房價難有起色，校園成了幫派聚集之處，犯罪孳生。 以巴爾的摩為例，富裕的南區和北區是否就放棄了貧困的西區？ 美國接連傳出白人警察與黑人市民衝突，牽動警民關係與司法體系運作。手機人手一支，錄影監視器無所不在，葛瑞死前被捕拖上警車，疑似在車廂中遭暴力對待致死，警車在市區逛大街，最後才到醫院的過程全都錄。網路社群媒體熱烈討論，拼湊資訊，猶如專業辦案。

馬里蘭州檢察官莫斯比（Marilyn Mosby）宣布起訴六名員警，示威者怒氣雖緩，但警方不滿起訴，質疑莫斯比的政治與家族背景，認為起訴不公。美國的州檢察長由州長選舉時同時產生，是「政治」的一部分，辦案績效是未來的政治資源。 另一方面，美國社會槍枝氾濫，警察是高危險工作，以槍制暴成了自保之道。警察工會勢力龐大，維護權益寸土不讓，紐約市長白思豪（Bill de Blasio）曾多次遭員警背對抗議，如今美國警察全面配置攝影機，希望降低警民各說各話，與社群媒體未審先判的衝突。

經濟結構仍然是美國都市貧窮問題擴大的主因，半世紀來，貧窮未隨傲人經濟表現消退，非裔社區房價難漲，產業難以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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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生活水準差異未因歐巴馬入主白宮減緩，以巴爾的摩為例，族裔間貧富差異在有意參選總統的民主黨籍前市長歐麥萊（Martin O'Malley）主政期間擴大，雖如今巴爾的摩市長與檢察長等重要職位都由非裔擔任，情況仍未見改善。

歐麥萊說，美國經濟結構問題在於工作外流與企業獲利留在海外，都市缺乏基礎建設與創造就業機會，年輕人流入都市尋找機會，經濟機制卻無法運作。 巴爾的摩青年失業率為37%，是白人社群的二倍；北區家庭年平均收入約為9.5萬美元（約新台幣289.8萬元），是西區的四倍。非裔青年對未來無感，下課後暴動抗爭，掠劫藥房、售酒商鋪、便利商店提款機和鞋店。當地唯一的大型商場遭掠奪，長者公寓遭焚毀，許多非裔長者無家可歸，暴動雖喚醒全美對問題的關注，損害的還是自己的社區。 布魯金斯研究所（Brookings Institution）都市政策研究員珍妮佛‧維（Jennifer Vey）認為，如何擴大現有經濟優勢，創造更多更好的職位，並確保市民都有機會，透過政府投資教育與技能訓練參與經濟成長，才是解決都市貧窮的根本之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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