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派專欄 印尼強推爭議立法 利弊待考驗

印尼國會10月5日以包裹立法制定創造就業綜合法，一次鬆綁81項法律中被視為不利投資的「障礙」，涉及投資、勞動權益、環境保護、土地取得等面向。印尼政府指稱這些變革將吸引大量外資，每年為年輕人創造290萬個就業機會。

2019冠狀病毒疾病（COVID-19，武漢肺炎）疫情重擊經濟，救經濟被視為要務，但並非所有投資者都歡迎創造就業綜合法，凸顯這部法律的高度爭議。

世界銀行（World Bank）稱讚這部法律將讓印尼更有競爭力、更繁榮。國際貨幣基金（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等35個全球投資機構憂心，環評機制弱化，中央收回開發案的決定權，經濟發展可能無法顧及永續性及包容性。

印尼塞塔拉民主和平研究所（Setara Institute for Democracy and Peace）副主席波那（Bonar Tigor Naipospos）接受中央社記者訪問時指出，完成這些相關法律修改原本需要2至3年的時間，但現在只花了100天。

波那指出，印尼總統佐科威（Joko Widodo）在國會擁有7成的超強執政聯盟，這是印尼1998年民主化以來首見，現在可說是「寡頭統治」，這次立法只有2個小黨反對，民間反對的聲音沒有辦法在政治上表達，「非常挫折」。

波那指出，民調顯示7成民眾不支持創造就業綜合法，佐科威明知不討好，仍強勢立法。因為印尼仍是中低收入國家，發展較泰國、馬來西亞等國落後，且正與越南、柬埔寨等國競爭外資，要提升經濟發展，必須趁此時做好準備。

創造就業綜合法大幅降低勞動條件是這波抗議的焦點。

印尼勞工民眾運動聯盟（Gebrak）發言人妮英（Nining Elitos）指出，政府有責任建立讓勞工有穩定工作、獲最低薪資保障的環境，這項立法卻降低最低工資的計算方式，大幅放寬外包與契約工僱用，表示「政府將不再保護勞工」。

妮英指出，勞工已經在許多城市舉行多次抗議，政府始終沒有改變態度，這是勞工為何憤怒、不信任政府的原因，「政府不再重視民主，不再重視人民的福利，不再重視平等，而是把投資者和寡頭統治者的利益放最優先」。

以最低工資為例，印尼現行的勞動法規定，省級、縣市級政府制定各自的最低工資，特定產業別並可制定高於這個水準的最低工資。

以最低工資相對高的西爪哇萬丹省（Banten）唐格朗市（Tangerang）為例，萬丹省最低工資246萬印尼盾（約新台幣4783元），唐格朗市是416萬印尼盾（新台幣8089元），特定產業別的最低工資最高約479萬印尼盾（約新台幣9314元）。

創造就業綜合法取消縣市級及特定產業別的最低工資，只剩省級最低工資，微型或小型企業甚至可不適用最低工資。唐格朗市工會幹部多維（Dwi Prabowo）說：「我們的訴求一再受到漠視，政府一再為這項立法辯護，不聽我們的心聲。」

這次聲援工會的最主要團體是各地的大學生學生會。和過去一樣，許多次都因有群眾蓄意以石塊、竹棍等物品丟擲警方，遭警方以催淚瓦斯和水柱驅散，群眾到處縱火、破壞，導致抗議以騷亂結束。學生和工會在雅加達發起的多場遊行都因有意圖滋事的團體中途加入，主辦單位提早收場，以與挑釁者劃清界線。

印尼全國大學生執行委員會（BEM SI）代表丹迪（Dendy）指出，很遺憾有人利用抗議場合挑釁，學生主張政府撤回創造就業綜合法，訴求單純，介入遊行製造挑釁者則「有很多動機」，遊行演變成騷亂，模糊遊行要表達的訴求。

大學生阿力克席思（Aleksius）表示，印尼每次抗議遊行都會有人刻意介入，據他了解，這次有支持創造就業綜合法的團體動員人來挑釁。學生賈梅斯（James Junior）則說，是因政府一再漠視民眾聲音，抗議者才會有脫序的行為。印尼警方至今已逮補上千名滋事者，但仍未說明背後是否有組織介入。

這波抗議尚未停歇，勞動部近日要求各省不要調高明年度最低工資，再添民間怒火，工會2日將到憲法法庭要求審視創造就業綜合法，預告繼續發動街頭抗議。

根據世界銀行的報告，印尼的經商便利度在全球排第73，在東南亞排第6，佐科威宣示讓印尼擠進全球前40名。這項立法帶來改變的機會，也帶來更多挑戰。（編輯：黃自強）109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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