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耶誕經濟奇蹟－醜俗毛衣
文／顏伶如（中央社駐波特蘭記者）
在許多美國人的成長過程中，總少不了曾經穿過那麼一件「俗又有力」的耶誕節毛衣。或許是媽媽耗時多日親手織的，或許是遠道而來團圓過節的姑婆特地贈送，濃濃的親情加上厚厚的人情，使得收到耶誕毛衣的人，就算不喜歡也不得不收下，經常還得當場穿上，懷著尷尬心情努力對送禮者表達高度感謝。
耶誕節是許多美國人一年一度全家好幾代團聚一堂的重要時刻，免不了要拍全家福大合照，於是，又醜又俗的耶誕毛衣就隨著一張張照片，永遠烙印在眾人記憶深處。
在早期，耶誕毛衣在美國大多是由自家人親手縫製完成。到了1980年代，耶誕毛衣逐漸成為成衣市場每逢年底耶誕購物旺季的重點商品。不過，由於耶誕毛衣向來只注重強調「應景」、「熱鬧」、「展現節慶風格」，整體造型是否符合專業美學反而變成次要考量，因此從傳統家庭手工作品演變出來的市售耶誕毛衣，經常讓某些民眾不敢恭維。
每個人對於美醜各有不同審美標準，什麼樣的耶誕毛衣會被眾人歸類為「又醜又俗的耶誕毛衣」（Ugly Christmas Sweaters）？一般而言，這些毛衣的特色都是用色大膽，圖樣搭配也大膽，以呈現熱鬧、搶眼的視覺效果為主。例如，標準的「紅配綠」組合，充分迎合耶誕節基本色調，毛衣上繡著耶誕老人、耶誕馴鹿、雪人、雪花、耶誕樹、拐杖糖等圖樣，或者整件毛衣繡滿了各種不同的耶誕主題圖樣。
原本是耶誕節時為了應景、基於人情壓力而不得不穿的醜俗耶誕毛衣，過去幾年卻搖身一變，成為一種頗受歡迎的新潮趣味商品，有消費者還特別尋找具有高度吸睛效果的醜俗耶誕毛衣來穿。也有民眾專門舉辦充滿搞笑氣氛的「醜俗耶誕毛衣派對」（Ugly Sweater Party），受邀來賓通通必須穿著又醜又俗的耶誕毛衣，比賽看誰的毛衣堪稱醜俗不堪的「叫我第一名」。
Google搜尋透視（Insights for Search）統計顯示，2010年12月以「醜俗耶誕毛衣」做為關鍵字的搜尋次數，就比2009年12月足足高出30%。同樣在2010年12月，eBay網站賣出價格最高的一件耶誕毛衣，成交價格282.56美元（約新台幣8,480元），毛衣正前方繡著三隻耶誕馴鹿，十足具備醜俗耶誕毛衣的特點。
住在佛蒙特州基靈頓（Killington）的家庭主婦安‧馬利‧布萊克曼（Anne Marie Blackman），由於無意之間發現醜俗耶誕毛衣的龐大市場商機，從在家相夫教子15年的全職母親，晉升為成功的女創業家與作家。
布萊克曼說，當孩子念完高中，準備上大學時，她為了籌措學費並且貼補家用，產生了在網路上賣東西的構想，卻不知道應該賣什麼產品。上網搜尋的結果讓她發現，「醜陋的耶誕毛衣」關鍵字竟然頗為熱門，有不少消費者購買這種毛衣穿去參加主題派對，但eBay網站能找到的醜陋耶誕毛衣卻很少，於是布萊克曼決定投入這個市場領域，而且充滿信心地認為「我可以做出更俗氣、更醜陋的耶誕毛衣」。
布萊克曼的生產方式非常簡單，她從市面上購買一般毛衣，然後自己在家動手加工，縫上或黏上各種耶誕裝飾，完成後把照片上傳到eBay網站販賣。讓她驚訝的是，她所做的第一批耶誕毛衣全部售出。
2011年，布萊克曼離開eBay，不再只是拍賣網站成千上萬名賣家的其中之一，而是自創「My Ugly Christmas Sweater」網站當起老闆，專門販賣她親手設計、製作的醜陋耶誕毛衣，每件毛衣單價從30美元到175美元不等，有的毛衣上裝有小燈泡，裝上電池就能閃閃發光。在2012年耶誕節期間，這個網站創下了高達700萬瀏覽人次，她也出版《秀出你的醜俗耶誕毛衣》（Rock Your Ugly Christmas Sweater）一書，分享200多種醜俗耶誕毛衣的打扮創意。
至於為什麼近幾年醜俗耶誕毛衣會突然走紅？布萊克曼接受媒體訪問時分析，購買或選擇穿上用色大膽、造型顯眼耶誕毛衣的許多消費者，從他們主觀的個人審美角度來看，都覺得自己的毛衣是非常可愛的，穿起來也十分好看，他們一點都不覺得毛衣顯得醜陋或俗氣；另一種消費者則帶有較勁意味，他們看到身邊親友穿著醜俗耶誕毛衣，就想展現更誇張、更瘋狂、更幽默的毛衣，希望自己一站出來，就能讓其他人馬上相形失色。
為了滿足部分消費者要求製作獨一無二醜俗耶誕毛衣的需求，布萊克曼接受客人根據個人喜好特別訂製。她說，曾碰到男性客人要求毛衣胸前所繡的耶誕老人，臉部要換成他自己的大頭照。
受到歡樂節慶氣氛的感染，難得親友團聚一堂，平日不敢穿的奇裝異服，此時秀出來卻能有博君一笑的用心，充滿無限驚喜。自娛娛人，何樂不為？或許這就是醜俗耶誕毛衣受到歡迎的原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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