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宅、傭人和俱樂部 印尼繁華貧窮兩樣情
一家五口與兩名身穿制服的保母在餐桌上享用美食,夫妻正吃著一道道高級餐點,保母分別照顧襁褓中的嬰兒、餵幼童吃飯。這是雅加達餐廳再日常不過的景象。
文、攝影/李宗憲 (中央社駐雅加達記者)
家傭、保母和司機是印尼中產階級和多數華人家庭「標準配置」,並非達官顯貴才負擔得起,擁有兩名家傭以上的家庭不在少數。
餐桌上的階級鴻溝 幫傭成中產家庭標配
有位印尼華人朋友,身為獨生女,家中有兩名幫傭和三名司機;一名幫傭準備三餐和點心、宵夜,另一名負責整理家務。家中有三輛轎車,她和父母各擁一名司機,令人大開眼界。
一般而言,印尼保母或幫傭月薪約300萬印尼盾(約新台幣6,125元)至500萬印尼盾,薪水高低取決於雇主是否提供食宿,以及保母有無證照等。
一週到府兩至三次的兼職幫傭,每月僅需支付100萬印尼盾,白領階級或經商人士都能輕鬆負擔。許多印尼華人家庭主婦幾乎從不做家務,間接使得家傭不只是服務,而是彰顯家庭地位的重要象徵。
曾在某場聚會,聽到一名印尼華人母親鼓勵外國友人生子,「在印尼生小孩很容易,你就陪他們玩就好,像是換尿布、洗澡和哄睡,都交給保母做就好了!」
印尼建設公司蓋住家大樓,都會預留約一坪大的傭人房和簡易廁所,無形中強化了家傭與雇主間的隔閡。因財富不均而顯現的社會階級無所不在。
印尼傭人薪資低廉,缺乏勞動保障,不被社會重視。但因印尼島嶼眾多、城鄉發展差距大,仍有許多來自鄉下或外島的人,遠離家鄉赴雅加達從事幫傭工作。
鐵皮屋毗鄰高級大樓 一牆之隔見證貧富差距
印尼中產、富人階級和大部分華人家庭能享有如此「特權」,是建立在極大的貧富差距上。2017年報告指出,印尼前四名最富有的人所擁有的財富,比1億最貧窮人口的總和還要多。
許多台灣人對印尼仍停留在發展落後的印象,但印尼近年經濟起飛,疫情後快速復甦,各大城市的基礎建設正大興土木,多家大型購物中心林立。雅加達的商業中心宛如台北信義區,多棟辦公大樓聚集許多跨國企業。
剛到印尼時,對雅加達擁有逾百間高級購物中心驚訝不已。而最大的文化衝擊是印尼日常生活中顯見的貧富差距,感受遠比台灣更加強烈。
作為開發中國家,印尼經濟蓬勃發展的同時,貧富差距也持續擴大。奢華購物中心一旁的巷弄,一家五口住在約三坪大的鐵皮屋內,連床都沒有,而一堵牆後,即是他們可能一輩子都住不起的高級住宅大樓。
雅加達交通壅塞,路上常見進口名牌轎車陷在動彈不得的車陣中,一旁卻是穿著玩偶服裝或是拿吉他穿梭表演討小費的少年。這也是印尼貧富差距的最佳寫照。
隱身大樓的富人俱樂部 難以翻轉的階級複製
對印尼富豪或中產階級而言,僅有傭人和司機服務還不夠。他們通常也坐擁高級住宅,有些隱身在市中心的寧靜區域,有些則是位於市郊的別墅。這些豪宅區門禁森嚴,部分區域晚間10時就會封閉,禁止非居民的車輛進入。
印尼富人生活的另一象徵是高級俱樂部,提供富人專屬的運動、休閒、用餐和社交空間,會員制度相當嚴格,需高昂會費和推薦人資格才能加入。
過去,曾有機會一睹某俱樂部的真實樣貌。該俱樂部藏身在雅加達南區一棟辦公大樓內,當地華人稱之為「會所」。兩層樓的空間設有壁球場、撞球桌、乒乓球桌、網球場、射箭場;日式、西式、中式餐廳;甚至還有一座露天游泳池。
邀請我進入會所的是一名退休華人婦女。她告訴我,通常俱樂部會員都是在事業上達到一定成就,或是大型企業高層,也有部分外派人士。
她輕鬆地說:「很多人上班前或是下班後都會到這邊運動或參加課程,當然也可以來吃吃喝喝或交朋友。」
退休婦女輕鬆閒談,口中說的卻是再真實不過的現實:印尼富人如何透過俱樂部,強化富人間的社群網路,進一步鞏固貧富之間的隔閡。
離開會所後,轉個彎撞見一排低矮平房。人們吃著一餐不到2萬印尼盾的路邊攤炒飯,和俱樂部金碧輝煌的高級餐廳相比,簡直天壤之別。
印尼上流社會豪華程度可能超越台北,而貧窮樣貌卻又宛如回到1950年代的台灣。這兩個極端同時存在,讓許多剛到印尼的外國人,花上很長時間才能適應。
上述的豪宅、傭人和高級俱樂部,除了描繪印尼中上階級的生活日常,也讓人反思:印尼需要加快腳步解決貧窮問題,以縮短窮人與富人之間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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