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夫妻同姓制全球罕見 保守力量當道民意難撼
儘管日本政府在許多項目陸續開放女性婚後可以使用婚前的姓氏，但實務上仍有其限制，這就讓日本社會希望實施「選擇性夫妻不同姓」的聲音愈來愈大。
文／黃名璽 （中央社編譯）
日本《民法》規定男女在結為夫妻時必須同姓，雖說可以選擇要從男方或女方的姓，但實際上高達96%的夫妻都是女方從夫姓。日本社會過去一段時間持續出現修法呼聲，盼夫妻可以在婚後使用各自的姓，但日本保守力量擔憂修法將改變日本家族現狀，致修法遲遲無法取得進展。
民眾多認夫妻不須同姓 最高法院見解卻相左
日本內閣府曾在2018年公布一份有關家族法制的民調，其中42.5%受訪者贊成修正《民法》實施「選擇性夫妻不同姓」（基於個人意願可在婚後選擇不同姓），高於反對意見的29.3%，是民調實施五次以來，贊成比率最高、反對比率最低的一次，顯示日本民意對夫妻不同姓的接受度愈來愈高。
儘管日本政府在許多項目陸續開放女性婚後可以使用婚前的姓氏，但實務上仍有其限制，這就讓日本社會希望實施「選擇性夫妻不同姓」的聲音愈來愈大。
日本《中日新聞》社論指出，對女方來說，婚後改從夫姓除了對職涯不利，在變更護照及銀行帳戶等來說，也有諸多不便。日本每年50多萬件結婚登記中，有四分之一是夫妻雙方或其中一方再婚，造成在結婚、離婚、再婚過程中，多數情況都是女性必須不斷地改姓。
面對多數民眾認為強制夫妻同姓的規定違憲，日本最高法院大法庭曾在2021年6月23日做出裁定，其中有11位法官認定夫妻同姓規定「合憲」，只有四位法官提出違憲的不同意見書。
2021年的裁定跟2015年的裁定結果一致，這是最高法院大法庭第二度認定《民法》的夫妻同姓規定不違憲。法官認為夫妻是否同姓的問題「應在國會內討論」，但支持夫妻不同姓的民眾認為，「對國會與法院互相拉鋸的情況，令人看不下去」。
逆世界潮流而行 得從26年前說起
《朝日新聞》曾報導，日本規定結婚後的夫妻必須選擇使用其中一方姓氏，這種制度放諸全球來看可說極為罕見，日本為何堅持這條舉世僅有的路線，分叉點可回溯到26年前。
當時法務省法制審議會內部出現壓倒性認為應導入選擇性夫妻不同姓的意見，讓他們對推動修法相當樂觀，但在開始向執政黨議員們提出說明後，整個風向就瞬間轉變，因為自民黨法務小組議員幾乎都表達反對意見。
這些意見包括「夫妻不同姓會削弱家族羈絆（緊密關係）」、「用通稱來使用舊姓就足夠了」，甚至還有意見指出，「（夫妻同姓）是日本社會的脊梁骨，也是這個國家的樣貌，就算憲法可以修改，夫妻同姓也不能改」。
日本律師分析，如果日本《民法》允許夫妻不同姓，將可能衍生小孩要跟誰姓，及在制度變更前已結婚的夫妻該如何因應等問題。
法務省負責人說，在所能掌握的範圍內，沒有國家像日本這樣規定夫妻必須同姓。
詳知世界各國結婚制度的日本奈良大學教授床谷文雄說，全球各國主流做法是讓夫妻自行選擇要不要同姓，也就是朝增加夫妻選項的方向來走。
床谷說，近代統一國家組成之際，都想以家族為單位來掌握國民。不過，進入20世紀後半後，受到男女平等思考方式等影響，世界各國開始修正原有制度。
擔心家族一體感消失 夫妻同姓制不易撼動
聯合國1979年通過《消除對婦女一切形式歧視公約》後，丹麥及瑞典從1980年代起相繼導入夫妻可選擇不同姓；就連被視為保守且家族主義很強的德國，也在1990年代跟上世界潮流。
日本奈良女子大學教授三成美保說，為保障個人權利，這是最合理的做法；日本在這方面落後世界各國，而1996年欲修改《民法》所遭受的挫折，持續影響至今。
日本看到全球各國紛紛走向夫妻不同姓，作為法務大臣諮詢機關的法制審議會，從1991年起開始研議修正包括導入選擇性夫妻不同姓等《民法》規定。
日本《民法》修正遲遲未能取得進展的最主要理由，可能是很多日本人覺得夫妻一旦不同姓的話，「家族一體感將消失殆盡」。
但畢竟家族一體感是一種心理感受，不是夫妻同姓必然就能帶給家族一體感，加上允許日本人跟外國人結婚時保有各自姓，只要求日本人夫妻必須同姓，也凸顯這種規定矛盾之處。
只不過，執政的自民黨立場保守，對修正夫妻同姓制度仍持慎重態度，即使贊成選擇性夫妻不同姓的民意居上風，要想撼動夫妻同姓制度，短時間內仍有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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