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拖累倫敦 英國租屋市場重布局
根據分租網站Spare Room在2020年底進行的調查,有27%的倫敦房客在疫情爆發後想要逃離大都會,更有13%的人不打算回來。
文/戴雅真 (中央社駐倫敦記者)
2019冠狀病毒疾病(COVID-19,武漢肺炎)疫情在全世界蔓延,英國2020年3月發布封城措施,所有人都被「禁足」,除了有重要工作必須出門,以及採買必要生活用品和求醫之外。
禁足令每三週進行評估,結果是延長一個三週、又一個三週、再一個三週。英國民眾從期待生活恢復正常,到只奢望能夠出門走走。
疫情慘重的英國,直到2020年7月,餐飲業和商店才逐步恢復營業,但政府依舊建議盡可能在家上班,且下一波疫情蠢蠢欲動。
疫情重創 外籍人口逃離英國
倫敦寸土寸金,交通費也令荷包大失血,許多人蝸居在市中心小房子,或是與人分租,用空間換取時間,只為了方便上班。然而,禁足令實施後,通勤需求大減,又不被允許自由出門,許多人只能躲在小房間,或是與室友24小時相處、大眼瞪小眼,難免產生摩擦。
有些人受不了長達數月關禁閉,選擇逃離英國。根據英國卓越經濟統計中心(ESCoE)統計,在2019年第三季到2020年第三季,非英國出生的外籍人口當中,有多達130萬人離開了英國。牛津大學的類似研究指出,「出走」人口約在40萬至60萬人之間,當中20與30歲的勞工年齡層向外流動最多。據信他們在疫情爆發前多在酒吧、咖啡廳或餐廳工作,因此在疫情爆發、英國封城後,生計受到巨大影響。
研究人員表示,年輕世代通常比較說走就走、牽掛較少,或許是這個年齡層較多人離開英國的原因之一。而在倫敦,非英國出生人口離開的人數最多,這或許是因為倫敦本來就是餐飲、旅遊和觀光業等受疫情衝擊最嚴重的產業中心。
生活成本重壓倫敦租客 疫情成最後一根稻草
能夠逃離英國的人離開了,而無法離開英國的人,逃離大都會成為另一項選擇。
一方面追求更大的生活空間,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更低的生活成本。畢竟在英國,大都會和城鄉的房價與物價可謂天壤之別。
根據分租網站SpareRoom在2020年底進行的調查,有多達27%的倫敦房客在疫情爆發後想要逃離大都會。
調查發現,不僅超過四分之一倫敦房客打算離開倫敦,更有13%的人不打算回來。這13%當中,有半數希望落腳在海濱小鎮或鄉間,而非英國其他大城市。
SpareRoom的賀勤森(Matt Hutchinson)表示:「2021年的英國租賃地圖已經重新布局,而倫敦是最大輸家。」
他說:「無論是疫情影響觀光業、餐飲業、藝術界,或是租客希望有更多戶外空間,或是大家逐漸了解到有很多工作其實可以在家上班,倫敦都已經失去了它的居住吸引力。」
賀勤森表示,隨著遠程上班變成新常態,英國的經濟或許將轉型為較不依賴倫敦與英格蘭東南部的型態。一旦這種型態成型,倫敦的房價將很難迅速回升。
SpareRoom的報告也發現,倫敦租屋價格出現些微下滑,但其他地方的房租卻逆勢成長。
疫情按下暫停鍵 遷居小鎮愛上慢活
大都會的繁忙生活使人透不過氣,也讓人缺少反思的時間。疫情爆發後,生活步調的改變,讓許多人開始思考人生,比起汲汲營營追逐名利,轉變為更加重視生活的「質量」,選擇從都市叢林遷居到郊區,享受「慢活」。
每天在鳥鳴聲中起床,閒暇時到海邊散步,感受海浪在腳邊輕撫、細沙在趾縫中滑過,或許還有一條大狗在旁奔跑,聽起來好似退休後的夢幻生活,在疫情爆發後,卻成為許多年輕世代的嚮往。
從教師轉行當藝術家的阿廷史托爾(Zoe Artingstall)接受媒體訪問時表示,她在疫情期間從倫敦搬到東南部的濱海小鎮馬蓋特(Margate),從此不再需要忍受半夜警車警笛聲和垃圾車收集垃圾的聲響。
她和伴侶在倫敦租兩房公寓,每月花費1,400英鎊(約新台幣5萬5,000元),但現在同樣的價錢,他們享有一整層公寓,包括可以用來創作的兩間套房,以及無敵海景。
她說:「住在倫敦時,感受不到壓力不斷積累,還有快速生活步調造成的負擔,直到搬到郊區,才發現倫敦生活對身體造成多大負荷。雖然我和我的伴侶才30歲出頭,但已經開始希望享有乾淨的水和空氣,還有不必每天早上6點起床通勤,趕著8點半前上班。」
有些人起初搬家或許出於金錢考量,因為長時間封城讓人失去收入,只能搬到租金相對便宜的地方,等待疫情過去,卻因此愛上郊區。
疫情爆發後,塔姆辛喬治(Tamsin George)在2020年3月底立刻從倫敦搬到約克郡的馬爾頓(Malton)。她當時失業又疲憊,但遠離倫敦的繁忙,呼吸鄉間的新鮮空氣讓她重獲生機。她表示:「很多年輕人不想留在倫敦,卻又覺得必須留在倫敦,才有高薪和工作機會。但當一切都暫停時,你才發現那些都不值得。封城推了我們一把,讓我們把生活列為優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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