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格媽媽特訓班

發稿時間:2023/08/25
失格媽媽特訓班
失格媽媽特訓班
作者|陳濬明(Jessamine Chan)
譯者|呂奕欣
出版社|時報出版
出版日期|2023/08/22

斐莉妲・劉活得辛苦。她無法說服丈夫放棄年輕的小三,眼睜睜看著他們另組家庭,自己年幼的女兒還跟那個女人日漸親密。生活中,只有如天使般渾圓可愛的女兒哈莉葉,才讓她總算感到自己有達到他人的期待。她或許只擁有哈莉葉,但這樣,她已心滿意足。

直到那倒楣的一天出事。只因為離開兩個半小時,她失去女兒的撫養權。

政府盯上像斐莉妲這樣的母親,包括那些顧著滑手機、讓孩子在遊樂場受傷的母親,或是讓孩子獨自走路回家的母親。當局只給這些母親兩個選擇,要麼放棄孩子,要麼進入一所矯治失職母親的學校,接受訓練成為一名好媽媽。對於任何一名母親來說,這等於沒有選擇。在嚴密的監視與評分下,她們最終將被判定是否合格。

內容節錄

《失格媽媽特訓班》

  母親們警覺的看著彼此。有些人坐在通往院長辦公室的階梯上,有些人緊抓手提包、抱胸、甩或撥弄頭髮,並且急促的兜著小圈。斐莉妲覺得彷彿回到初中時期,會打量新臉孔,盼能看見另一個亞裔,但那人始終沒有出現。幾個拉美裔的母親移到大廳的一邊,黑人母親到另一邊。三位穿著高級羊毛大衣的中年白人母親擠在遙遠角落,就在警衛旁邊。

  這三個白人母親擺著臭臉,斐莉妲後悔自己穿緊身牛仔褲和及膝靴子,戴毛線帽、滾毛邊的派克大衣和文青眼鏡,她身上的一切都飄著資產階級味。

  等所有的母親都完成報到,穿著粉紅實驗衣的女子帶領她們到皮爾斯館的另一邊,從旁邊的出口出去。她們經過石造中庭、有鐘塔的禮拜堂、兩三層樓的灰岩教室建築。到處都有樹木,高低起伏的草坪上已裝設高高的圍籬,上面還有鐵絲網。

  這些樹木有英文與拉丁文名稱標示,斐莉妲讀著標示:美洲椴樹、大果櫟、日本紅楓樹、北美梓木、喜馬拉雅喬松、北美鵝掌楸、加拿大鐵杉。

  要是她的父母看到這樣就好了。要是葛斯特看到呢?要是能告訴威爾就好了。但她無法告訴任何人。母親們簽下保密合約,離校後不得談論這所學校,不能在每週電話中談到這裡的課程。若是違反,無論訓練結果如何,名字都會被登記到「疏忽家長名錄」。屆時若想租屋或購屋、替孩子在學校註冊、辦信用卡或貸款、應徵工作或申請政府福利,以及任何要動用社會安全碼的時刻,都會顯示她們的疏忽罪行。這份名錄會警告社區,有個差勁的家長搬到附近。她們的名字與照片會被張貼到網路上。只要她說出任何事、遭到開除或退學,那倒楣的一天將如影隨形。

  昨晚,威爾一直說哈莉葉不會記得的。沒錯,這一年會很糟糕,但總有一天,這段經歷就只會化為一段往事,就像斐莉妲去參戰、遭到綁架。她認為,斐莉妲應該開始倒數與哈莉葉重聚的日子,而不是計算失去的時間。

  「她依舊是妳的寶貝,」他說,「她不會忘記妳。葛斯特和蘇珊娜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她們來到一棟圓形建築,這裡以前是學院的劇場。母親們開始發牢騷,她們覺得挨餓受凍、疲憊不堪,得上廁所。警衛讓她們五人一組,送她們去洗手間。

  斐莉妲在觀眾席的倒數第二排找了座位。舞台中央有講台,後方則是巨大螢幕。她聽見有人說,說不定她們得在腳踝戴上監控器。另一人認為,她們以後會以數字來識別,而不是姓名。吉布森女士在報到時似乎太樂在其中。

  斐莉妲過去一小時都想小解,但她還是等待。她雙腳交叉,足部開始拍打地板,那是由看不見的節拍器所啟動:回憶著哈莉葉,想起法官自認高人一等的語調,擔憂起父母的血壓,想像蘇珊娜和哈莉葉在一起。

  巴士上的鄰座母親認出了斐莉妲,於是在距離兩個位子的同一排坐下。她的妝容哭花了,現在看起來年輕許多。斐莉妲與她握手。「抱歉,應該早一點和妳打招呼的。」

  「沒關係,又不是在露營。」

  這名女子叫做艾普羅,她有青少女弓起的肩膀,還有寬大有彈性的嘴巴。她倆閒聊起天氣多冷,又聊到那麼強烈想念手機還真蠢。

  接著聊到她們失去的孩子,艾普羅來自馬拉揚克。「他們逮到我在雜貨店打小孩屁股。某個老太太跟蹤我到停車場,記下我的車牌號碼。」

  斐莉妲點點頭,不知該說什麼,或許有什麼隱藏裝置在記錄她們。她不認識任何打過小孩屁股的人,也想相信打小孩比讓小孩落單嚴重。她以為自己不同,比較優秀,但法官說她讓哈莉葉留下創傷,哈莉葉的大腦可能就因為這兩個多小時,導致發育出現不同。

  吉布森女士進入禮堂,登上舞台,她敲敲麥克風。「測試,」她說,「測試。」

  今天早上她們見到這學程的執行董事奈特女士。她是高大的金髮女子,穿著米色裙子套裝,肌膚在十一月還這般黝黑,頗不自然。奈特小姐脫下外套,露出調教出來的骨架。她有蓬鬆的長髮,宛如上了年紀的花瓶妻子。

  母親們侷促不安。奈特女士的鑽石戒指在燈光下閃閃發光。她讓大家看看圖表,說明不稱職的家長和青少年犯罪、學校槍擊、少女懷孕、恐怖主義的關聯,更別提高中與大學的畢業比例,也別提預期收入。

  「修補家庭,」她說,「就是修補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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