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派專欄 那天開口向親友借錢 疫情下越生赴台留學紀事

9月8日，駐胡志明市辦事處在線上為即將赴台留學的越生舉辦行前說明會，400多名越生在聽完台灣的簡介、兩地文化差異後，隨後登場的航空公司與學生間的「你問我答」成了整場說明會最熱鬧的環節。

「請問有學生機票可以買嗎？」眾人詢價盼得到正面回應，畢竟COVID-19（2019冠狀病毒疾病）疫情導致前往台灣的機票漲了至少一倍，入境還須14+7隔離檢疫，「機加酒」算一算約需新台幣5、6萬元。

申請上國立中山大學研究所的越生蘇英俊（To Anh Tuan）舉例，南部隔離旅館他問到的價格一天1600元、北部為2500元，因越生在台灣沒有住所，14+7都只能住旅館，再加上機票，以越南民眾的收入來衡量，是筆為數不小的支出。

根據越南政府對基本薪資的規定，企業任職勞工依區域不同月薪介於307萬至442萬越南盾（新台幣3750至5400元）。雖然不少白領階級的收入不只這些，但數萬台幣的防疫旅館與機票費仍非小錢。

剛從河內大學畢業的阿文（化名）明年春天將赴台修習中文6個月。阿文說，她靠著過去打工存下1500萬越南盾（新台幣約1萬8000元），但只夠付機票、簽證、文書驗證費，防疫旅館的費用則沒著落。

阿文表示，她原本想在6月畢業後繼續打工賺取防疫旅館的費用，但河內市6月下旬祭出防疫「禁足令」，打亂了她的計畫。此外，就算行動管制解除，短期工作多只能兼職、收入不豐，最後便向親戚開口求助。

家住興安省（Hung Yen）的阿緣（Duyen）申請到政府提供給外籍生的隔離場所，一天1500元，這筆費用她也是向親友商借。阿緣說，疫情衍生出龐大的開銷，「我家境不好，兄弟姐妹又多，而且剛從大學畢業，沒有存錢…」。

對於這筆債務，阿緣已擬定還款計畫。她說，由於她順利申請到台灣的獎學金去台北念書，她打算盡量將生活開銷降到最低，好從每月2萬元的獎助中把錢省下來還給親友。

而阿緣先前還一度遭遇航空公司臨時宣布減班，導致入台手續須重新辦理，又讓她多付了一些費用。擔心行程再度有變，即使學校即將在9月23日開學，阿緣至今遲遲沒有訂機票。

越南直到今年4月以前疫情都算平穩，但之後爆發的COVID-19本土疫情讓「防疫模範生」的光環褪去，迄今單日新增確診數動輒上萬，5個月內已有近70萬人確診，超過1萬5000人染疫死亡。

越南政府為了防疫對省際往來設下限制，包括出示3天內的COVID-19陰性證明、打過疫苗、持有警方核發的通行證等規定不一。月底將赴台的蘇英俊從老家河江省（Ha Giang）到河內市辦簽證、等待搭機的300公里途中歷經層層查驗。

蘇英俊說，也因為防疫的關係，他的父親未能順利進到河內市，在從河江省開車將他送到河內市的外圍後，父子倆就必須道別。「在沒有疫情的時候，去台灣念書只需要一張機票，現在一切變得困難許多。」

這場全球疫情延燒至今屆滿2年，受影響的眾生百態不一而足，對20歲出頭即將去台灣念書的越南學生來說，得靠親戚、友人「群募」才能順利邁出留學夢的第一步，或許是今昔最大不同。

開口借錢的滋味，訪問時未多加深究，但聽著他們轉述過程中親友的各種祝福與叮嚀，這些或多或少將決定他們未來在台灣的生活方式，進而牽動10年、20年、更久更久以後回憶裡的樣子。（編輯：林憬屏）110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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