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派專欄 中國3色健康碼防疫 意外戳破區域發展假象

中央社駐北京特派員林克倫/3月29日
「路條」曾是中國大陸1979年改革開放前農民進縣城的通行憑證，40年後的今天因武漢肺炎疫情延燒，新時代出現結合大數據、手機與QR Code等科技的數位路條：「健康碼」。

中央社記者在北京的住宿公寓，3月5日起除了查看進出證與量手腕溫度外，還多一道「北京健康寶」的手機認證程序，必須顯示綠色「未見異常」方能進樓；「健康寶」採人臉識別、3天需認證一次，避免偷跑到外省市出現行蹤漏洞。

「健康碼」是諸如北京健康寶這類個人健康管理小程式的統稱，它不是一串數字，而是一組隨時隨機產生的「二維條碼」，或是轉換成文字的中文訊息，並以交通號誌的「紅黃綠」為識別顏色。

2019年冠狀病毒疾病（COVID-19，武漢肺炎）疫情因春運從武漢延燒到大陸各省市自治區，如何讓「健康人」在春節後能搭乘交通工具進城，成為疫情防控與復工復產的一道難題。

健康碼於2月11日在阿里巴巴總部所在地杭州首次問世，採用支付寶app介面，用戶透過手機自行填報個人近期健康情況、有無接觸感染者、14天內是否待過疫區等資料，上傳經後台審核無誤，即可在手機產生一組專屬「二維碼」。

「健康碼」分3種顏色：綠碼可以直接進入杭州，紅碼需集中隔離14天，黃碼隔離7天以內。至於真實性基礎來自大數據，即支付寶用戶、手機號碼均是實名制，再加上跨省市漫遊定位功能，能清楚確認14天內的個人行跡。

不過，昔日路條有「級別」之分，跨省需更高部門簽發，今日的健康碼亦然。浙江作為重要外省民工返城復工省分，在杭州推出後、隨即「複製」推廣至全省。新問題是，本省是否承認外省的健康碼？

原因是各省市均有自己的健康碼系統。舉例來說，持有湖北健康碼的民工想回江蘇復工，江蘇省要不要承認？若不認，結果是外地民工進城後仍要居家隔離14天，這又影響了盡快復工的經濟計畫。

最新個案就是27日，湖北省民眾經九江大橋要進入江西省，卻因管制差異先引爆兩省省界警察衝突，繼而湖北省民眾過橋包圍江西警方；背後主因即是，湖北與江西的健康碼能否互相承認。

數位時代的「健康碼」遇到跨省無法互認，當下回到改革開放40年前的路條狀態。貌似要素秉賦能自由流動的市場經濟，「省際壁壘」的幽靈依舊存在，用大陸官場的話語是：官僚主義、本位主義、形式主義。

中共總書記習近平去年8月26日在中央財經委員會第5次會議上，曾提出「推動形成優勢互補高品質發展的區域經濟布局」講話，目的就是以京津冀、長三角、珠三角為基礎，打破省際藩籬讓區域內各省市可發揮各自比較優勢。

健康碼卻意外地戳破區域協調發展的假象。以北京跟天津為例，兩市搭乘城際動車往來僅需35分鐘，天津的「津心辦」健康碼來到北京、能否獲得承認？答案是否定的。

事實上，北京此刻正在「開地球14天」。從境外進入北京、不論本國與外國一律至政府指定賓館集中隔離14天，食宿費用自理；外省市民眾來到北京則全數居家隔離14天，武漢與湖北不能豁免、享同等隔離待遇。

健康碼在帝都失效，怎麼處理？目前，外省市民眾回到北京住所需先在村（社區）登記，用手機發送簡訊查詢過去14天行蹤定位；待完成隔離，下載北京專屬認證的微信小程序「健康寶」，經人臉辨識後、確認14天內都在出京，日後憑此二維碼在市內移動。

首都的特殊身分讓「政治安全」成為北京首要任務。至於病毒的隱患壓力何在？外患是大批逃難回國的海外中國人與留學生等境外輸入人群，但現已透過大幅縮減國際航班作數量控制。

內憂則在於，自3月24日起，有數十萬人將從湖北搭乘專列分批返回北京，其中包括中央直屬機關人員一萬多人。此即，習近平27日所言，要把疫情防控策略重點，放在「外防輸入、內防反彈」上，保持中國疫情防控形勢持續向好態勢。（編輯：賴言曦）109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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