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亭用柔道哲學治國 舊瓶裝新酒風靡年輕世代

（中央社莫斯科15日綜合外電報導）俄羅斯總統蒲亭出身蘇聯特務組織，一身舊時代色彩，卻打造了年輕人也折服的新俄國。當同齡人準備退休輕鬆度日時，65歲的蒲亭不言退，要繼續留在名利場，當個「現代沙皇」。

美國雙週刊「紐約書評」（The New York Review of Books）報導，過去18年，蒲亭（Vladimir Putin）當了14年總統，另4年則是擔任總理。現在他是國際間響噹噹的人物，年輕世代也只認識他主政後的俄國，但1999年底葉爾欽（Boris Yeltsin）意外交棒給他之前，在俄國以外的地方，蒲亭卻是個相對陌生的名字。

1952年10月，蒲亭出生於列寧格勒（今聖彼得堡）一個貧窮人家，母親在工廠工作，父親是蘇聯海軍，一家人住的社區龍蛇雜處，為了打贏比他高壯的鄰居男孩，蒲亭開始學習柔道。

大學畢業後，蒲亭加入特務組織國家安全委員會（KGB）；1991年蘇聯解體、現代俄國誕生，他當上列寧格勒首位民選市長蘇布查克（Anatoly Sobchak）的助理。

蒲亭昔日友人、俄國投資家普加喬夫（Sergey Pugachyov）在英國廣播公司（BBC）新紀錄片中回憶當時。他說，沒人想過蒲亭會竄起、蒲亭原本也根本不可能竄起：「蒲亭是前KGB非常低階的幹員，像他那樣的人，被蘇聯丟在街頭的有好幾千個。」

「蒲亭沒有任何野心，對事業沒野心、對政治沒野心」，「蒲亭會進入市長辦公室，完全是意外」。

當時正是蘇聯垮台，時局混亂之際，蘇布查克需要有個人來執行事務，而蒲亭完全符合這個角色。於是，被趕鴨子上架的他從國家工具成了一號人物，扶搖直上，當起市長的左右手。

1996年，蘇布查克連任失敗，丟了工作的蒲亭帶著妻小移居莫斯科。當時的俄國搖搖欲墜，克里姆林宮深知得有個救星出來展現強力領導，時任總統的葉爾欽垂垂老矣又愛喝酒，跟強有力沾不上邊，相較之下，蒲亭沒被舊體制腐化，而且是莫斯科的新面孔。

葉爾欽的女婿尤馬謝夫（Valentin Yumashev）透露：「當時葉爾欽要從身邊人之中，找個推得出檯面、順利的話還可以當選的人。」

「蒲亭是個謹慎的人，沒被要求，不會講話，但如果輪到他，非講不可了，他就會發言。」

1998年，蒲亭獲拔擢為聯邦安全局（FSB）局長，隔年，獲葉爾欽任命為總理。1999年底，葉爾欽宣布辭職，由蒲亭接棒。

蒲亭2001年接受美國全國公共電台（NPR）訪問時曾說，他把柔道看成一種哲學，成年後，終其一生都在付諸實踐。確實如此，柔道的兩大特色－－欺敵和積極進攻，的確都被他淋漓盡致地用到了政治上面。

兒時的街頭經驗，也影響了蒲亭的政治理念。2015年10月，他對2014年迅雷不及掩耳軍事干預烏克蘭、兼併克里米亞，並轟炸敘利亞反政府叛軍做出解釋，「50年前的列寧格勒街頭教會我，如果沒辦法避免戰鬥，那打出第一拳的，一定要是我」。他說，去打敘利亞「恐怖份子」，好過等他們在俄國發動攻擊。

蒲亭從不掩飾想恢復俄國榮光的企圖心，在西方人眼中，他強硬、自戀的形象鮮明，但不管西方怎麼看他、怎麼損他，以俄國標準來看，蒲亭算是相對的自由派。英國「獨立報」（Independent）就說，蒲亭自稱基督徒，卻總友善對待國內的猶太人、穆斯林等族群。

正因如此，「華盛頓郵報」認為，蒲亭雖有KGB背景，卻風靡了俄國史上最和國際接軌的年輕世代；他大權獨攬，理應不受年輕人歡迎，但弔詭的是，讓他繼續獨裁治國的，正是這個「蒲亭世代」。

「華盛頓郵報」還說，現今的俄國，網路大致開放、就業市場開放、邊界開放，許多人把國營電視台的內容斥為宣傳手法，卻會不由自主地重複相同論調：俄國需要蒲亭來因應美國侵略。民心害怕回到蘇聯垮台後危機四伏的1990年代，而似乎正是那段過去，造就了擁護「俄國需要蒲亭」論調的「蒲亭世代」。

20歲的新聞科系女大生馬梅（Yekaterina Mamay）就說，她知道俄國媒體不自由，但還是打算投給蒲亭，「俄國人需要的，是像沙皇那樣強大的政治人物」。

18歲青年創業家夏普洛夫（Dmitry Shaburov）也說，他知道俄國給人民的自由比西方國家給得少，蒲亭可能和這有點關係，但他寧願去看自己擁有哪些自由，例如可以創業和出國等等。

「改變可能搞垮國家，如果我們回頭看看過去，就會知道繼續現在這樣比較好。」

俄羅斯高等經濟大學政治研究實驗室（Laboratory for Politics Studies at Moscow's Higher School of Economics）的研究人員表示，這就是「蒲亭世代」的思維，也就是過去比現在糟糕得多，而且還可能再一次變得更糟。這種「現在已經進步很多，憂心未來」的想法，讓維持現狀更具吸引力，而對俄羅斯人來說，「現狀」的化身，就是蒲亭。（譯者：鄭詩韻/核稿：林治平）107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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