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昇摘下歌手面具 用畫筆吶喊海闊天空

文：黃淑芳

每到年底，一定有歌手陳昇的新聞。跨年演唱會唱了近30年，去年因病取消，讓歌迷好擔心。今年他大陣仗宣布重返跨年舞台，還帶著一張新專輯、兩本養病期間創作的繪本回來，順便開了個畫展。

唱歌的陳昇，很放鬆。畢竟是幾十年做熟了的事，聊歌曲、聊演唱會，甚至拍電影的計畫，他無禁無忌、什麼都敢講。常常嚇得助理在一旁大喊「開玩笑的、開玩笑的」緩頰，深怕變成即時新聞的驚悚標題。

談到這兩冊繪本，這個年過60的頑童突然有點卡住。記者會上被問到究竟想表達什麼，他輕描淡寫地說：「你就回去看，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就這樣。」

這不是陳昇首度公開畫作，2019年「七天」專輯內頁也有多幅他手繪的插畫。以畫為主題的出版，倒是第一次。這兩本繪本分別叫做《麗春，開心嗎》和《別哭，切諾比》，收錄近百幅素描以及9則寓言式散文。說是散文，其實更像短篇小說。

繪本有兩個主要角色，有著圓圓大眼、頭戴護士帽的是麗春，靈感來自住院時跟護理師瞎聊；切諾比是她的男朋友。陳昇自己也入了畫，叫做「阿星」（音同閩南語的「阿昇」）。麗春總是雙手捧臉、一臉驚詫，阿星則常常是只露出眼睛，從畫面之外冷眼觀察這個世界——有病毒、人類、動物、花花草草，和死神的世界。

作者不只以角色現身，也有寫實的自畫像。《麗春》第一幅圖，故事的開始，就是複眼巨蟲伸手剝下人臉面具，露出陳昇沒有表情的臉龐。那個自述在19歲「學會把面具安放在自己臉上」的陳昇，在耳順之年把面具摘了下來。

繪本的圖與文表面上沒有太多關聯，可以分開來看。歌曲說著一個面向的陳昇，畫作說了另一面，文稿又是第三個面向；共同的交集是對自由的渴望，與存在的焦慮。

於是這個阿星一下子回到童年，吃吐司總是留下一個邊框；一下子在紐約、香港流浪；一下子穿梭時空到巴黎跟海明威喝酒聊搖滾；一下子跑去東京，跟拿諾貝爾獎的阿川（川端康成）感嘆他那本來也很有希望拿諾貝爾獎，卻早早切腹自殺的學生三島（三島由紀夫），煞有其事地討論創作欲衰老問題。

A：我給你解釋一下歌詞的意義？
B：不要，有些東西就讓它帶點模糊比較好。

陳昇在臉書解釋，他把專輯「麗春」的實體版做成了繪本，「它們是一個系列的。字要把空間讓給圖，字小小的就好，圖是歌的一部分。」11首歌涵蓋了先前旅遊、生病休養的心情、近兩年疫情釀成周遭人事物的變遷、封鎖與閉關帶來的的疏離和衝突，以及「從歲月承受的恐慌挾帶些許無人能懂的悲鬱」。

8級字真的很小，讀起來有點吃力。即使刻意地把文字縮小再縮小，陳昇式的吐嘈與自嘲無處不在。他想藉由小時候喜愛的畫畫，把這一年來因為生病、因為疫情，猶如緊抱一顆石頭而被悶住、憋住、簡直快要爆炸的情緒，一口氣喊出來、畫出來。

陳昇說得直白，對他而言，寫歌是討生活，寫文章是抒發生活雜感，畫畫是小時候的喜好，比較海闊天空。這30年來一直專心在做音樂，現在終於有時間、有心力專心來畫畫，「雖然畫功跟我國中時候差不多」，但這是他現在比較想做的事。

唱完跨年演唱會，陳昇要閉關作畫，準備明年在高雄市立美術館與黃志偉、蕭言中的「夢河」三人展，兩米大的畫布已經扛回來了，展出日程已經定下，接下來就是專心創作，「把過去沒有狠狠發作的功力發出來」。至於你在他的畫中看見什麼，就由你的眼、你的心來感受。（編輯：簡莉庭）1101225

書名：開心嗎？麗春 別哭，切諾比
作者：陳昇
出版社：圓神
出版日期：2021/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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