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意散布仇恨言論 德重罰管制
德國9月大選在即，大量難民入境帶來矛盾衝突或將左右選情，為防極右派藉社群媒體散播假新聞影響民意，梅克爾內閣4月通過的《網路強制法草案》預期在選前完成立法。
文／林珍良 （旅居慕尼黑）
2015年夏天，大批難民湧進德國， 19歲的敘利亞難民莫達馬尼（Anas Modamani）一張貼在臉書（Facebook）的自拍照被大量分享轉貼，「總理梅克爾在難民營與莫達馬尼同框」，成為德國歡迎難民的經典畫面。
去年比利時布魯塞爾及德國柏林耶誕市場相繼發生恐怖攻擊， 柏林地鐵還有遊民遭人縱火；臉書上出現貼文，指稱莫達馬尼是多起攻擊事件的嫌犯。同時間，以「梅克爾與嫌犯自拍」為標題的發文，也在臉書大量散布。
德國的臉書每月活躍用戶數至少有2,800萬，占全國人口三分之一。被貼文扣上恐怖分子罪名， 莫達馬尼根本不敢上街，生活大受這些張冠李戴的假新聞影響； 今年初，他一狀告上法院要求臉書負責。
這樁「臉書訴訟」眾所矚目，3 月7日烏茲堡（Wurzburg）地方法院判決莫達馬尼敗訴，臉書不必主動刪除誹謗莫達馬尼的內容； 難民遭抹黑沒錢上訴，正義難伸。「我喜歡臉書，因為我在上面找到公寓，」莫達馬尼接受《明鏡週刊》（Der Spiegel）訪問時說： 「但我也恨它，因為照片惡搞不會停止。」
為打擊假新聞等不實網路訊息，德國聯邦司法與消費者保護部不坐視仇恨言論充斥社群媒體，去年就已著手研擬更嚴格的管制措施。梅克爾內閣4月通過《網路強制法草案》（NetzDG），規範社群網站應在24小時內刪除「明顯違法」的貼文，爭議性貼文則必須在七日內處理完畢。
草案也要求社群網站設立24 小時舉報系統回應使用者投訴， 並於每季詳列刪除的爭議性或違法貼文內容，否則罰款最高可達5,000萬歐元（約新台幣16億元），網站在德負責人也將面對最高500萬歐元（約新台幣1.6億元）重罰。
這項「打擊使用社群網站誹謗、煽動、激化仇恨」的草案，公布後立刻遭受質疑，有人認為處罰嚴厲，且處理違法內容時限極短，將導致社群媒體被迫刪除任何可疑內容，嚴重限制言論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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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書回應表示，要求社群媒體判斷貼文內容違法與否，是在「強迫科技公司當法官」。德國資訊商業通訊新媒體公會（Bitkom）也認為，社群網站每天要處理超過10億則貼文，24小時內刪文的要求完全不切實際。
面對質疑聲浪，司法及消費者保護部長馬斯（Heiko Maas）表示，重點在於「社群網站縱容用戶張貼煽動或誹謗言論」，且未認真處理相關檢舉或投訴。他引述一項調查資料，指出違法內容檢舉處理比例在臉書是39%，推特（Twitter）僅有1%。
馬斯說，部分社群媒體雖已自發地刪除仇恨言論，仍有不足之處。歐盟也表態支持德國政府， 司法委員會發言人韋甘德（音譯，Christian Wigand）說：「歐洲立法者對社群媒體的耐心不是沒有限度的。」
不只德國欲立法約束社群媒體失控的言論自由，去年5 月底，歐盟與臉書、推特、微軟（Microsoft）及谷歌（Google） 共同簽署一份行為準則（code of conduct），同樣要求社群媒體在24小時內刪除仇恨言論。只是這份行為準則屬君子協定不具法律效力，歐盟可能在今年提出更強硬的方案。
承受納粹包袱，德國對「種族仇恨得付慘痛代價」一事更敏感。9月大選在即，因大量難民入境而引發的宗教矛盾與種族衝突，不僅考驗社會秩序安穩程度，更成為聯邦議會是否改朝換代的關鍵。《網路強制法草案》預期在選前完成立法，目的除要求社群媒體負起社會責任， 也防範極右派散播假新聞影響民意。
社群網站開啟「人人皆媒體」的時代，挑戰傳統菁英媒體所建構、未必平衡的媒體真實。人們有話就說，自由不受限，卻反映出令人憂心的仇恨值，而精心操作的假新聞，同時也集體操縱著另一種社會真實。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全球中央》2017年6月號；本文由《全球中央》雜誌授權刊載，未經同意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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