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航服儀落伍？ 從緊身褲談起
少女穿緊身褲遭拒登機風波，真正問題所在，並非「緊身褲為何不能算是正式服裝？」或「為何當今社會女性還會受到歧視？」，而在於航空公司要不要通盤檢討採用多年，卻未隨時代腳步微調的服裝規定。
文／顏伶如 （中央社駐波特蘭記者）
一名「路見不平」民眾連續發表的幾則推文，讓美國聯合航空（United Airlines）成為網路聲浪討伐對象，而引爆這波輿論爭議的核心所在，竟是時下許多年輕女孩喜愛，而且經常穿著趴趴走的緊身褲（leggings，又稱內搭褲）。
推特用戶華茲（Shannon Watts）3月26日早晨發文指出，聯合航空公司預訂7時55分自丹佛起飛，前往明尼阿波利斯的215號航班，登機門的工作人員禁止穿著緊身褲的少女登機，「難道是因為不准穿彈性纖維的布料嗎？」
她接著寫道，登機門的女性員工要求兩名少女須在緊身褲上加罩洋裝，否則不准登機，「聯航從何時開始監督起女性的穿著了？」這名員工還說，規則並不是她訂的，只是遵循公司規定而已。華茲質疑：「我猜聯航是不准婦女穿運動服裝吧？」華茲點名聯航連環砲轟，短時間內引來網友熱烈討論，媒體更紛紛轉載報導。華茲後來的推文寫道，兩名少女更換衣服後，已獲准登機。
稍後，聯航透過推特回應，事件中的兩名乘客屬於聯航的「通行乘客」（pass travelers），「我們對通行乘客訂有服裝規定，因為他們飛航的時候代表著聯合航空公司。」聯航的「通行乘客」指的是公司員工或其眷屬，享有免費搭機或機票折扣等福利。
另外，聯航發言人蓋林（Jonathan Guerin）也向媒體澄清，兩名少女遭拒登機，是因為她們持員工通行證件搭乘航班，但「穿著打扮不符合公司有關搭機福利的服裝規定」，聯航內部規章明文規定，使用通行福利搭乘班機時，禁止穿著緊身褲。蓋林強調，一般乘客如果穿緊身褲或瑜珈褲，並不會遭拒登機。
事發當時，在眾多責罵聯航「管太多」的輿論中，不乏好萊塢知名人物。
為表示對兩名少女穿緊身褲的權利自由，《星艦迷航記》（Star Trek）資深演員沙特納（William Shatner）就在推特分享自己年輕時穿著紅色緊身褲的劇照。
以《年少時代》（Boyhood）榮獲2015年奧斯卡最佳女配角的派翠西亞艾奎特（PatriciaArquette）也推文：「緊身褲就是十歲女孩們的正式服裝。他們的正事就是當孩子就好了。」模特兒出身的女星克莉絲汀泰根（Chrissy Teigen）也推文寫道：「我曾經幾乎沒穿褲子搭乘聯航，只穿著一件上衣充當洋裝。下次我要只穿牛仔褲跟圍巾去搭機。」
隨著時代演進，數十年前民眾為了搭機特別穿著正式服裝的習慣，如今已不復見。然而，即便在緊身褲深受廣大女性消費者喜愛的此時此刻，若要參加正式宴會，緊身褲還是被認為難登大雅之堂。如何掌握「合宜穿著」的分際，成了一個須以不同場合、身分來衡量的問題。
知名禮儀專家波斯特（LizziePost）指出，現今社會很多女性會穿緊身褲搭乘飛機，如此穿著是可以接受的，但她也強調「是否妥當合宜，是非常主觀的認定。」她舉例說，現今仍有某些家庭覺得女性穿褲裝是不合宜的。她表示，若想穿著緊身褲去求職面試，當然也是不妥的。
波斯特說：「大家一定要注意自己的穿著打扮，並想一想自己的穿著可能讓別人對你產生什麼樣的看法，然後做出你應該做的事。」
＊看單篇不過癮？訂閱電子雜誌《全球中央數位雜誌》
訂閱紙本雜誌《全球中央訂購單》
這起風波到底屬於女性權益遭到限制？還是純屬私人公司內部管理權限？這些不同層面的分析角度，或許連許多加入批評行列的網友也不曾深入想過。
首先，從兩名少女的搭機身分來看，由於屬於航空公司非營利（non-revenue）的「通行乘客」，自然與一般購票乘客有所差別，「通行乘客」本來就須遵守更多限制，包括候補登機順位排在最後，還必須同意遵守服裝規定（dress code）。
一般消費大眾若不是員工家屬，是無法成為「通行乘客」的，也就是說，航空公司對「通行乘客」的認定與對待，立場較傾向比照自家員工的規定辦理。一般客人與「通行乘客」之間的分際差別，由此可清楚看出。
至於極度貼身的緊身褲，穿起來是否會因讓身體各個部位「曲線畢露」而顯得不雅，則有待進一步商榷，畢竟十歲女孩與成年女性的身體是不一樣的，穿起來的效果自然不同。
再者，或許登機門女性員工處理手段太過激進，才會引發如此軒然大波。但從基本底線來看，登機門員工是否有權拒絕讓乘客登機？答案則是肯定的。不管是乘客喝酒爛醉、出言不遜或破壞秩序等五花八門理由，結果被航空公司員工攔下不准登機的案例，時所有聞。
比起一般乘客，航空公司擁有更高的裁量權，決定是否讓「通行乘客」登機。因為，如果「通行乘客」言行舉止可能對公司形象帶來「傷害」（detrimental），這種搭機福利是可以被當場取消的。
這起少女穿緊身褲遭拒絕登機風波，所凸顯的真正問題所在，其實並不是「緊身褲為何不能算是正式服裝？」或者「為何當今社會女性還會受到歧視？」，而在於航空公司要不要通盤檢討採用多年，卻未隨著時代腳步微調的服裝規定。況且，如果將討論範圍擴大，若有付費乘客想要赤腳或不穿上衣登機，在21世紀的今天，航空公司到底要如何因應，才是合情合理的呢？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全球中央》2017年5月號；本文由《全球中央》雜誌授權刊載，未經同意禁止轉載。】
本網站之文字、圖片及影音，非經授權，不得轉載、公開播送或公開傳輸及利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