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布希國葬 小布希幽默悼父辭全場笑中帶淚[全文]

（中央社華盛頓5日綜合外電報導）在歐美國家，喪禮鮮少聽到哭泣聲，家屬與親友來賓致悼辭時，甚至可能哄堂大笑，原因在於悼辭反映的是往生者的一生，不僅僅是好的一面。

以下是美國前總統小布希5日在美國華府國家大教堂老布希總統喪禮上的悼辭全文：

敬愛的嘉賓們，包括總統與總統夫人、政府官員、國外的政要、好友們，以及我們的家族，感謝您們參加今天的儀式。

我曾聽人說，人應該「死於英年，但越晚越好」。（笑聲）

在85歲時，喬治．赫柏特．華克．布希（George H. W. Bush，老布希全名）最喜愛的消遣是駕著他的愛船「忠貞號」（Fidelity），催足3具300匹馬力引擎的油門飛馳－愉快地飛馳－在大西洋上，然後特勤局隨扈的船吃力地跟著。

90歲時，老布希從飛機上跳傘，降落在緬因州肯尼彭克港（Kennebunkport）聖安海濱（St. Ann’s by the Sea）教堂旁的地面，那裡是他母親結婚及他常去禮拜的地方。媽常說爸會選那個地方降落，是以防萬一降落傘打不開。（笑聲）

在他90幾歲時的某天，老友貝克（James A. Baker，老布希任內的白宮幕僚長）偷偷帶了一瓶灰雁（Grey Goose）伏特加到他的病房時，他簡直開心死了。顯然這瓶酒跟貝克帶來的莫爾頓（Morton's）牛排超搭。（笑聲）

在最後的時日裡，爸爸的生命極具啟發性。隨著年邁，他教會我們如何老得有尊嚴、幽默和善良，並教我們當主來最後召喚時，如何帶著勇氣和喜悅在應許的國度見祂。

爸爸知道如何以保有年輕心境離開，是因為兩次（差點喪命）的經驗。他還是青少年時，有次葡萄球菌感染差點要了他的命；幾年後，他一度孤伶伶地在救生艇上，漂浮於太平洋，祈禱救援人員能比敵軍早一步發現他。

上帝回應了這些祈禱，原來祂對老布希另有安排。對於父親，我想這些與死神擦肩而過的經歷讓他珍惜生命之禮，他也誓言要以最充實的方式度過每一天。

爸爸總是很忙－經常閒不下來的人－但絕不會忙到無法與周遭人分享他對生命的熱愛。他教我們要熱愛戶外活動。他喜歡觀看狗兒驚飛群鳥、喜歡釣難以捉摸的線鱸；在需以輪椅代步時，他似乎最喜歡坐在華克角（Walker's Point）後門廊上他最喜歡的位置，凝視大西洋的壯麗。他所望去的視野光明、充滿希望。他是真的很樂觀的人。而這種樂觀也引導著他的孩子，讓我們每個人都相信任何事都是有可能的。

他不斷以大膽的決定擴充視野。他是位愛國者，高中畢業後，他選擇暫時不升大學，在二次世界大戰爆發之際去當海軍戰機飛官。與許多同齡者一樣，他從不談服役生涯，直到成為公眾人物時才不得不提起。我們知道他所參與對（小笠原群島中）父島（Chichi Jima）的攻擊任務，他在那次任務被擊落；我們後來知道他的戰友們犧牲，他這輩子都在思念這些人，而我們也知道他後來獲救。

後來他又做了一次大膽決定。剛成家不久就舉家從舒適的東岸遷至德州的敖德薩（Odessa），他跟母親很快就適應周遭不毛之地的環境，他是個很有忍耐力的人。畢竟他人很好，在我們小小雙拼屋中與母親、我及鄰居婦女共用廁所，即便知道她們的職業－風塵女子，也很敦親睦鄰。（笑聲）

爸爸能與各行各業的人打交道，能對他人感同身受。他重視品性勝於出身，他不是憤世嫉俗的人，他會去看每個人的長處，且經常都能找到優點。

爸爸教導我們，服務公眾是崇高且必須的，一個人可以誠信服務並堅持重要價值觀，如信仰和家庭。他堅信回饋社會與國家至關重要，他體認到施比受更有福；對我們而言，他就是最亮的明燈。

成功時，他總把功勞歸給旁人；失敗時，他一肩承擔。他覺得失敗也是人生的一部分，但教導我們永不向失敗低頭，他向我們展現，挫折能讓人更堅強。

沒有什麼事比得上他人生最沉重打擊之一，就是失去幼女。當時我跟傑布（Jeb，小布希的弟弟）還太小，記不得3歲妹妹（羅賓，Robin）夭折時，他與母親是如何的哀痛。我們是後來才得知，虔誠的爸爸每天都為她禱告。他獲上帝與母親真誠而持久的愛支持。爸爸始終相信，有朝一日能再次擁抱他寶貝的羅賓。

他很愛笑，尤其是自嘲，他會逗弄人，但從不出於惡意。他能藉一個好的玩笑展現良善價值，這就是為何他選辛普森（前聯邦參議員Alan Simpson）致詞。（笑聲）。在通電郵時，他有一個朋友圈，專門分享或取得最新的笑話。他依笑話優劣分等級，稱為「經典布希制」，罕見的7、8級就是大贏家，但大部分是黃色笑話。（笑聲）

老布希知道如何當個真誠與忠實的朋友，他的慷慨與大方豐富了諸多友誼。他曾親筆寫了數以千計的便條，內容是鼓勵或感謝朋友與認識的人，或是表達慰問。

他總是能夠慷慨付出。許多人會告訴大家，父親成為他們生命中的導師或長輩角色，他會傾聽，給予安慰，儼然他人的好朋友。我想羅茲（Don Rhodes）、布蘭頓（Taylor Blanton）、南茲（Jim Nantz）、阿諾史瓦辛格（Arnold Schwarzenegger）都是，其中最讓大家想不到的，是曾（在1992年總統大選）擊敗他的柯林頓（Bill Clinton）。我跟兄弟姊妹提到這群人時，都說他們是「異母兄弟」。（笑聲）

他教導我們，即便是一天也不應浪費。他打高爾夫速度之快，非常有名。他打得很好，因此我老是搞不懂，為何他一定要打極速高爾夫。

我的結論是：他想快快打完，這樣就能趕下一場活動，享受當天剩下的時光、消耗他充沛的精力，什麼都不要錯過。他生來只有兩個設定：一是全速前進，二是睡眠模式。（笑聲）

他教導我們，當個好父親、好祖父、好曾祖父的意義。當我們開始尋找自己的路時，他會堅持他的原則並給予支持。他會鼓勵與安慰，但從不下指導棋。我們曾測試他的耐心，我知道我這樣幹過（笑聲），但他總以無條件的愛做為回應。

上週五，當我被告知他時間不多時，我打電話給他。接電話那頭的人說「我想他能聽得見你，但他幾乎一整天都沒說話」，於是我說「爸，我愛您，您是最棒的父親」，而他在世上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我也愛你」。

對我們而言，他近乎完美，但不是百分百完美。他（高爾夫）短桿打得很爛（笑聲）；他的舞技輸（舞王）佛雷亞斯坦（Fred Astaire）滿多的（笑聲）；他這人不愛吃蔬菜，尤其是青花菜（笑聲）；附帶一提的是，他還把這些缺點遺傳給了我們（笑聲）。

與母親結褵73載的每一天，爸爸教導了我們當個好丈夫的意義何在。他娶了至愛的甜心，對她又敬又愛，兩人一同笑淚，他把一切都奉獻給了她。爸爸晚年喜歡看警匪片重播，音量開很大（笑聲），然後一直牽著媽媽的手。媽媽過世後，爸爸很堅強，但他最想做的就是再次牽著媽媽的手。

當然，爸爸教了我其他的特殊經驗。他讓我知道當總統要有誠信、領導者要有勇氣，以及內心帶著對國家人民的愛來行事的意義。當史書開始下筆，他們會說老布希是偉大的美國總統、無與倫比的外交家、有著傲人成就的統帥，以及一位帶著尊嚴與榮耀任事的紳士。

在成為美國第41位總統的就職演說裡，他說道：「我們不能只希望留給後代一部大車、滿是錢的銀行帳戶。我們必須灌輸他們當個忠實朋友、慈愛父母的意識，並讓他們知道離鄉終究比不上自家。我們希望當離開後，曾與我們共事的男男女女會如何評價我們？我們要爭的是比周遭的人更有成就，還是停下來問一個生病的孩子是否有好轉，並在那裡停留片刻以換取一段友誼？」

總之，爸爸，我們會記得您所做的一切甚至更多。

我們會很懷念您。您的正直、真誠與慈祥的靈魂將永遠與我們同在。透過我們的眼淚，讓我們了解到，認識和敬愛您所獲得的祝福，一位偉大、高貴的人，以及兒女眼中最棒的父親。

就讓我們在悲痛中，以微笑來看著爸爸正抱著羅賓及再次牽起母親的手。（譯者：陳亦偉/核稿：盧映孜）107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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