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城百態專題／別以為網路教育人人有 美國疫情功課：與失望共舞

「我們在911之後來到這世間，而2020年是我們的911」。停學之後的美國學生必須學習與失望共舞，身在教育強國的美國，孩子並不是人人有網課，公平的議題很受考驗。

當青少年把上台接受畢業證書當成榮譽，把畢業舞會視為「轉大人」的儀式，2020年畢業班一位美國高中生告訴中央社記者，「疫情的功課之一是研修人生的失望學分」，今年11月美國總統大選這群孩子將第一次握有選票，他說，「如果80%的首投族都用選票反映意見，那力量會很大」。

● 疫情來襲停課搖擺 爆一家學校停一家

相對於台灣處理2019冠狀病毒疾病（COVID-19，俗稱武漢肺炎）疫情在農曆新年已超前部署，延長寒假、準備就緒了才開學；在美國，1月初新學期開始時，一般人對疫情的心態處於「那只是亞洲人的事」，而2月中旬，疫情轉嚴峻，主流學校的停課決定是爆一家、停一家，政府傳達的防疫觀念為「常洗手」、「口罩沒有用」。

在舊金山矽谷，即使3月初，大人都已改成遠距離在家上班，孩子仍上學，「美國沒有戴口罩的文化，迫於同儕壓力，小孩也不可能戴口罩上學」。在聖荷西（San Jose）科技大廠服務的台裔美籍謝姓工程師對中央社記者說：「會不會被病毒感染是在玩機率。」

停課令搖擺不定，到了3月13日，加州的學校無預警在當天午後發布停課，一部分家長心聲是「該停的終究要停」，另一部分家長像網紅創業家「矽谷美味人妻」謝凱婷（KT Hsieh）鬆口氣告訴記者：「終於安心了！」停課期從2週延長到這學期不復課。

● 在家自學 每天都是睡衣日

「停課不停學」的口號喊很大，實情是每個屋簷下進入不同的自學實驗室，社群媒體上一封署名「你的新老師，媽咪女士」的致學生信頗為寫實：

「星期一是睡衣日，不，每天都是睡衣日；今天沒有午餐包，中午12時是烹飪課，請自行準備吃的；如果你不乖，就送到『父親辦公室』（美國學生在校犯規情節重大會被送到校長室）；功課若不懂，去問你的哥哥姊姊，我也不會；想上廁所不用舉手問，直接去吧！如果你膽敢打弟弟妹妹，當心你挨揍！在新管理階層的教室裡可沒有職業道德這事兒…。」

在私立中小學校，家長付了上萬美元不等的學費，學校負責的對象除了學生還包括家長，謝凱婷分享女兒在私校上網課的狀況，「一開始老師很緊張，功課突然變多，連美術老師都來信，常開網路親師會議，想讓家長覺得老師有做事」，所幸到了第二週慢慢進入軌道。

公立學校則顯得不平均，美國教育的懸殊更在於徵收房地產稅做為公立學校的教育經費，造成強者愈強、弱者愈弱，最需要的偏鄉地區，錢和資源卻最少。但受疫情衝擊的網路教育，除了錢與資源，還有在上位者心態。

● 不是人人可上網 網課就不上了

洛杉磯關閉學校時，已備妥讓學生帶回家的網路資源和紙筆作業，約60萬名學生中有1/3沒有平板或網路服務，前所未有的一億美元緊急基金迅速撥給每位學生500美元，從高中生往下到小學生的順序，延續在家教育。

3月23日洛杉磯學區發出新聞稿表示，叫它「曼哈頓計畫」、「諾曼第登陸」或「馬歇爾計畫」都可以，歷史上緊急危機成了洛杉磯教育單位積極執行網課的代名詞。

相反地，「不轉向網路學習」的至少有西雅圖和矽谷當地一些公立學校，他們以「不是所有學生都可取得網路，且不是所有老師都能在一夜之間轉換到網路教學」的公平性為由，功課變成選項，學生可做、可不做，老師也不會打成績，這學期只有過關與不過關的標準。

洛杉磯是全美第二大學區，從官方的報告數字，8成學生是符合免費午餐方案照顧的低收入子女，「洛杉磯學區願意去追月亮，為什麼我們學校不試？」在巴羅艾托網路新聞（Palo Alto Online）論壇上，一堆家長很「失望」。

● 在困境中培養人格、懷抱希望教育

公平的議題在資本主義掛帥的美國很難找到答案，尤其許多家長掙扎於工作與疫情帶來的失業搏鬥，不可能盯小孩功課，受家暴及身心弱勢兒童更是網路教育照不到的角落。

疫情危機確實是教育的分水嶺，分出了網路學習勢不可擋、分出自主學習人格者的機會，無疑地這些大小事也會再形塑人格。

「失望很OK，沒有儀式一樣喝采」。一位媽媽這麼對2020畢業生說，「牛頓於1665年在英國鄉下躲鼠疫時，坐在蘋果樹下發明萬有引力定律，也許你們將被賦予很大的任務」。（編輯：陳永昌）1090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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