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無人駕駛計程車崛起時機糟 百萬司機陷失業焦慮

最近在中國武漢市中心馬路上，呼嘯的車流中可以看見一些特別遵守交通規則、懂禮讓、速度還明顯有點慢的白色電動車。如果仔細往內看，會發現正副駕駛座上空無一人，方向盤會自己轉動，後座還載著乘客。

它是百度推出的無人駕駛計程車（Robotaxi）「蘿蔔快跑」，在武漢政府政策支持下，已落實真正的無人駕駛載客服務。武漢是中國第一個不要求自動駕駛網約車隨車配備「安全員」的城市，只需從遠端監控。目前中國只有北京、武漢、重慶、深圳、上海5個城市有無人駕駛載客服務。

「蘿蔔快跑」廣受市場歡迎，因為它的價格比一般網約車（網路叫車）和傳統計程車便宜不少。它主打「價格僅要網約車的1/3」。根據陸媒報導，「蘿蔔快跑」在武漢市內每10公里目前折扣價約在人民幣4元到16元之間（約新台幣18元到70元），而傳統計程車、網約車的價格則在18元到30元之間。

「蘿蔔快跑」目前最為人詬病的缺點是速度太慢、太守規矩，對比開車又猛又快的武漢人，「蘿蔔快跑」顯得異常老實，加上有幾起「蘿蔔快跑」在路中間忽然停下、卡住馬路的事件，因此被當地人戲稱為「傻蘿蔔」。

「蘿蔔快跑」的軟體設計以安全考量為優先，時速最高在60公里，且一旦感應到旁邊有車靠近，它會優先減速禮讓通行，導致行車速度緩慢，不適合趕時間者搭乘。透過社群媒體上的影片可以看到，在武漢有兩台「傻蘿蔔」在十字路口相遇，因優先禮讓機制，兩台車都不前進，卡在路中間，造成堵塞，最終只能聯繫遠端工作人員處理。

雖然「蘿蔔快跑」還有點傻，但它目前正以低廉的折扣價在道路試點，收集大數據持續訓練，以精進技術，不少觀點認為，目前中國無人駕駛計程車的技術與政策都趨於成熟，加上政府大力推動電動車與人工智慧的宏觀背景下，無人駕駛計程車是未來大勢所趨，取代網約車與傳統計程車的日子恐怕不遠。

不過，隨科技進步而來的，是失業的擔心。在中國社群媒體上可以看到不少網友對此憂慮，「蘿蔔快跑斷了中年失業者為數不多的退路之一，本來在職場上就很弱勢的中年人群體變得更加任人宰割了」、「科技發展本來是值得開心的事，但是當前我們的就業崗位堪憂，如果再來些高科技搶奪飯碗，我們的剩餘勞動力怎麼辦？」

在當前中國經濟下滑、失業率上升的背景下，中國陸續在11個城市擴大無人計程車的試點，加劇相關從業者的失業焦慮。

許多失業者將開網約車與計程車視為「中年人最後的體面工作」，也因此近兩年來中國網約車司機人數暴增。據中國網約車監管訊息交互平台統計，各地共發放網約車駕駛員證從2020年10月的254.5萬本，暴增至2024年4月的540.6萬本，增幅達112.4%。

越來越多人加入當網約車司機，但在中國消費降級影響下，訂單量不增反減，連帶司機收入也減少。以廣州市交通局最近發布的數據為例，從去年12月至今年5月，日均訂單量從14.21單下降至12.22單，網約車司機日均營收從343.34元降至311.63元的新低。

近日，武漢當地計程車業者發布公開信陳情，表示「巡遊（傳統）計程車已到死亡邊緣」。計程車的生意本就因網約車發達受到擠壓，如今又出現無人駕駛計程車，令許多計程車業者都經營不下去了。信上表示，「科技壟斷資源，搶奪普通人飯碗，許多司機養家糊口困難，被迫退出這個行業」，要求「嚴格控制網約車的數量」、「要公平競爭」，針對「蘿蔔快跑」提供的無人計程車相關服務，則要求「不能給特權，應該限制區域」，不能「滿大街接單」。

有計程車司機向陸媒財聯社抱怨，「（蘿蔔快跑）投放量多的地方我們幾乎接不到客人了！」 據「湖北發布」消息，「蘿蔔快跑」每台車單日最高接單超過20單，接單量已趕上傳統計程車。還有多位網約車與計程車司機表示，在「蘿蔔快跑」投放後，日訂單量和營收都有所減少，跑10小時的營收從之前的400元變成300元甚至200元。

然而這封陳情信並沒有引起多少民眾贊同的聲音，「蘿蔔快跑」可以讓民眾用1/3的價錢搭乘，且從保險公司出險率來看，事故機率只有傳統計程車的1/14，省錢又安全。此外還有乾淨無異味、會開冷氣、不擔心被拒載、能自由選音樂等優點，對一般民眾而言，帶來的好處遠大於計程車從業群體的利益。

或許每個時代的科技進步總會犧牲部分傳統工作者的利益，但中國是否已準備好面對這一波來得又快又急的科技浪潮？網約車在中國被視為「就業蓄水池」，吸納大量勞動力，若連這個行業都被取代，中國恐將誕生數百萬失業者，他們的退路又在哪？

小紅書上的網友說：「以前是沒辦法，我們就去開滴滴，現在想開滴滴，也許都沒辦法了」。微信上也有許多論者認為，無人駕駛汽車是必然的發展方向，但不該是現在。（編輯：朱建陵/唐佩君）113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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