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態清零擾民 20大帶來解封希望迅即破滅

（中央社記者邱國強北京14日電）3年疫情，深深衝擊著中國百姓的生活，更是被嚴厲的「動態清零」浸入了骨髓，核酸、彈窗、封城，成為新的「三座大山」。因此，不少人盼望將到的中共20大，能搬動這三座大山。

「唉，沒指望了。」原來，明年1月將滿60歲的張大爺，眉頭深鎖地看著手機，看到了人民日報11日發表、標題是「動態清零可持續且必須堅持」的評論。他反問記者，「那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結束）呢」？

在這篇雄文發表前，和北京張大爺一樣，認為「動態清零」在中共20大後可望鬆綁的中國民眾，其實很多。然而，身處訊息防火牆內，他們不少人並不清楚，境外許多投資法人早就跳過了中共20大，把「動態清零」鬆綁的時間點，往後挪到2023年第1季後，甚至上半年後。

在中國基層裡走一圈、聊兩句，慢慢能發現大家對「動態清零」，有著很矛盾的心情。歸納起來，他們既不像官媒所說的全心擁護，也不完全像部分外媒形容的排斥反感。質疑聲中，帶著幾分肯定；但理解聲中，也帶著不少抱怨。

「我被彈過3次窗了。」在一家電商工作的北京女孩喬喬，打開了話匣子。她說，每天點開「健康寶」（北京市的手機防疫應用軟體）都要有點勇氣；掃碼的時候，更怕聽到刺耳的警告聲，因為這就是彈窗的厲害。

喬喬指的「彈窗」，代表防疫單位認定手機主人和染疫者「時空交錯」，有染疫可能，因此跳出視窗給予警告。手機主人就得返家隔離，並向居委會或村委會報告。

包括喬喬在內的許多民眾說，彈窗就意謂著「隔離」，一個星期就報銷了。因此，許多人如今不敢離開本地，放長假頂多在市內走走，而人多的商場，也是能少去就少去。真的需要買東西，就網購處理。

給果，這讓喬喬出門吃飯逛街時，養成繞開人多甚至有疫情區域的習慣。她形容，「這樣躲著人走，活像隻街貓」。

所以，對即將到來的中共20大，她和同事、朋友們一度充滿了期待，總想著會後總能解封，既不用惦記著兩三天做一次核酸，也不用害怕彈窗，更不用擔心冰箱裡的食物空了要趕緊添購。

然而事與願違。別說一般民眾，就連準備採訪中共20大的中國境內外記者，以及大會工作人員，不少人都被彈窗了。因為這樣，這些記者被迫放棄20大至少前半段的採訪，工作人員也得停止工作，都得回家隔離。

除了怕彈窗，「封城」及意思相同的「靜態管理」、「臨時封控」，更是中國基層民眾聞之色變的詞彙。且不用到全市「封城」，光是「封小區」，就夠讓人難受的。從2020年的武漢，到今年的西安、上海、成都、新疆，歷歷在目。

常以勤勞勇敢自詡的中國民眾，便因此鍛鍊出「滾動式囤貨」的本事，就連記者也一樣。作法是，有空的每週兩次，沒空的每週1次，向各大超市或農貿市場報到採購。每週只買1次的，就買1週的份量；每週能買兩次的，就買3、4天的份量。

中共20大前，超市裡不算太擠，北京上地IT工程師小劉也在人群裡。「滿不了錢包，也要滿冰箱」，如今成了他的生活格言。除了工作，他每3天一定謹記做兩件事，一是做核酸，二是買食物。

做完核酸的張大爺向記者嘆了口氣說，他的兒子和朋友合夥生意，疫情一來全垮。賠了錢只能認了，還要餬口繳貸款，只好去開滴滴（中國網約車最大品牌）。但大家都搶著開，生意也不是太好。

這時，張大爺放低了音量問說，不是「以黨領政」嗎？為什麼開了20大還沒法放開（防疫），非要等到明年「兩會」呢？

聽了記者和旁人的說法，張大爺沉默了一下，只說了一個字「得！」這時，他身後的另一位大叔說，「清零」到現在是有問題，但像美國和你們台灣一樣「共存」，恐怕也有問題。應該視情況折衷一下，比較妥當。

但當記者問道應該如何折衷？怕不怕封城封小區？這位大叔只回答了第1題，「交給領導們想辦法」；至於第2題，他不作聲。

然而，即使是比較年輕的喬喬和小劉，也和上面的大叔一樣，對已經成為全球主流的「共存」防疫，有著幾分質疑。特別是更年輕的小劉，認為「清零」有一定必要，只不過應該「封樓」就行，沒有必要封城。

只不過，上面4位北京老少，一聽到中共20大後「動態清零」鬆綁無望、得再等半年以上的外界預測時，騙不了人的眼神裡，個個難掩失望。

「這個清零，就像把鎖。鎖打開了，路就活了，老百姓就活了」。張大爺不經意地在中共20大前夕，說出了這番不難理解的話。（編輯：朱建陵）111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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