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字當頭管得多 今年中國兩會壓抑沉悶

（中央社記者邱國強特稿）2019年中國全國「兩會」今天行禮如儀地結束了。不少媒體的共同感覺是，今年「兩會」可能是近年來最枯燥乏味、也是最壓抑沉悶的一次。會開完了，卻想不出有什麼能回味。

可別以為這只是中共眼裡一向好事的境外媒體這樣想，不少陸媒也私下覺得，今年的全國兩會「悶悶的」，而且「管得多、話題少」，連基本的「熱鬧」，也談不上。

其實，這反映了中共高層最在意的一個字：「穩」。既然要「穩」，就得「管」，不免就「悶」。

「管得多」。別的不說，每年中外媒體、特別是陸媒最期待的「雷人提案」，今年幾乎銷聲匿跡，讓記者們少了疲勞中的歡樂。

有陸媒私下透露，中共今年兩會前夕發布的「加強黨的政治建設的意見」文件裡，特別點名「低級紅、高級黑」現象。為了怕被聯想，人大代表及政協委員們自動收斂起來，免得雷了人，還雷到自己。

眼尖的中國網民也發現，和往年不同的是，今年新華網、人民網等官媒的「兩會」專頁，版面看上去全是一片紅，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若不細看，還分不出究竟上的是新華網，還是人民網。這一點，連官媒的記者們，也只能輕輕一笑，不想多說。

除了管提案內容、管版面設計，今年無論採訪、還是會場，乃至於「街頭評論員」－出租車師傅（計程車司機）的嘴，管得都比往年多。

「兩會」期間，記者照例在北京的出租車上，想和師傅們聊聊中國的國家大政，卻得到冷冷的回應：「上面交代了，兩會期間，車上不聊時政」。

至於採訪，像是全國政協的特邀團組開放日，便發生安全人員阻擋境外媒體，要求媒體自行與政協駐地聯絡員聯絡，再由聯絡員集體帶入會場情事。

這些境外媒體，只好在凜冽的寒風中苦等半小時。同一時間，載著陸媒的採訪車卻從身旁呼嘯而過，直達會場門口。

「管得多」，反映出中國長年的媒體環境特色。那麼，「話題少」，則是今年「兩會」給人的印象，不一定準確，卻是不少媒體及中國民眾共同的感受。

中國官方今年「兩會」看重的是經濟和可能衍生的風險，包括台港媒體關注的「外商投資法」。然而眾人都明白，此法是為了因應美中貿易戰而制訂，陸媒及外媒的關注程度，並不如外界預期地高。

相形之下，外媒今年更關注的是新疆官員對「再教育營」的說詞。至於陸媒及中國民眾，更關心的是人大常委會宣示今年要完成立法的「房地產稅法」。偏偏官媒對這項人民真正關切、但爭議度頗高的法律，採取了冷處理。

既然話題少，又沒了「雷人提案」，也沒有去年爆紅的「白眼妹」。外媒關注焦點只好轉向中共總書記習近平頭上冒出的白髮、桌上只更換不倒茶的茶杯，乃至於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頭上的汗珠和擦汗次數。當然，陸媒也關注，但只能放在心底。

然而，「話題少」與「管得多」，往往是一體兩面。今年中外媒體們的共同感受是，願意停下腳步受訪的代表和委員、少了。不是搖搖手，就是連忙道謝、快步前進；要是引來動作粗野的安全人員介入，問不到人不說，身上還得疼一陣子。

至於官方安排的「部長通道」、「委員通道」、「代表通道」，媒體不見得都感興趣。眾人好奇的卷宗丟失案要角－最高人民法院院長周強，卻未如官媒預告地現身在通道上，既引來現場一片長吁短嘆，也再度摧折了官方信用。

今年的「兩會」，透過李克強長達155分鐘的壓軸記者會，傳達了官方「穩增長、防風險」的主軸。至於內容，就是一個字：穩。

這個「穩」字，註定了今年的中國全國「兩會」，很悶。（編輯：林克倫）108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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