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宗教節日 菲律賓耶誕文化超長超濃郁

1521年3月16日，一支來自西班牙、由葡萄牙探險家麥哲倫（Ferdinand Magellan）率領的艦隊，航抵了菲律賓中部的宿霧島。

3月31日，麥哲倫在利馬薩哇島（Limasawa）慶祝復活節，舉辦了據信在菲律賓的第一場彌撒；4月14日，宿霧當地酋長胡瑪朋（Rajah Humabon）夫婦帶領800多名原住民一同洗禮。

在此之前，菲律賓原住民普遍信仰天地神靈，以及外來的印度教、伊斯蘭教和佛教等。雖然1個多月後麥哲倫就因部落衝突命喪馬克坦島（Mactan），胡瑪朋也很快放棄天主教信仰，但這場洗禮仍為天主教在菲律賓播下了種子。

44年後，另一支強大的西班牙艦隊抵達宿霧，殖民菲律賓之際再次開始傳揚天主教，逐漸鞏固了天主教在菲律賓的地位。時至今日，菲律賓有大約8成民眾信奉天主教，使得菲律賓成為全球5大天主教徒人數最多的國家之一。

在這樣的宗教環境之下，耶誕節很自然地成為菲律賓最重要、且盛大慶祝的節日。

馬尼拉一家商場立起的巨型耶誕樹。（攝影：林行健）

「耶誕節是一個宗教節日，重點是紀念耶穌降生。」馬尼拉總教區聖若瑟朝聖堂陳垂楓（Fr. Peterson Tieng）神父說。

「當然，耶誕節現在也已經成為一種特殊文化與傳統了。」他補充。

菲律賓人每年都會盛大慶祝耶誕節，方式包括參加晨間禮拜、交換禮物以及耶誕夜團圓飯等。長久以來，菲律賓音樂人也譜寫出許多本土耶誕歌曲，廣泛傳唱。

晨間禮拜顧名思義，是於晨間進行的彌撒，因天還沒亮，所以又被稱為「雞鳴彌撒」，每年12月16日凌晨4時左右開始，一直持續到24日耶誕夜結束，感謝上帝過去一年的恩典，也為未來的一年祈福。

這種習俗源起於墨西哥，之後由西班牙殖民者傳入菲律賓，彌撒時間之所以定在拂曉前，是為方便農民上完教堂後直接到田裡工作。但為配合現代人的生活步調，有些教堂已改在傍晚舉行。

而團圓飯，菲式烤乳豬是必不可少的特色料理。

菲式巴洛爾燈籠以竹枝為支架，再覆以玻璃紙或貝殼而製成，象徵「伯利恒之星」。（攝影：林行健）

「從宗教觀點來看，晨間禮拜、耶誕夜以及耶誕節才算是耶誕季，但在民眾視角，菲律賓從所謂的『-ber月份』就開始為耶誕節做準備了。」陳垂楓笑著說。

所謂的「-ber」月是指在英文以「-ber」作結尾的月份，包括9月（September）、10月（October）、11月（November）和12月（December）。

從9月開始，菲律賓的廣播電台、商場就會播放耶誕歌曲，街道開始佈置菲式巴洛爾燈籠（Parol），一些大樓還會掛上耶誕節倒數計時的裝置，空氣中充滿著對耶誕節的期待。

巴洛爾燈籠以竹枝為支架，再覆以玻璃紙或貝殼而製成，象徵「伯利恒之星」，具有宗教意義。

但進入神職已近30載的陳垂楓回憶，在他小時候，民眾是在萬聖節、萬靈節過後，才開始迎接耶誕節。

菲律賓超長耶誕季的成因難以考証，但不排除商業考量是背後推手之一，商家希望早日帶動耶誕商機。

馬尼拉一家商場，擺出穿著菲式服飾的耶誕老人。（攝影：林行健）

陳垂楓強調，團圓飯、耶誕採購、交換禮物等活動，都是坊間的習俗，但信徒要謹記，耶誕節本是宗教節日，應聚焦耶穌對世人的愛心，要發揚分享與奉獻的精神，幫助貧困的民眾，同時也要與人化解仇恨。

在旅菲台灣人的眼中，濃厚的耶誕氣氛、坊間長達3個月的耶誕季，是最大的文化衝擊。

菲律賓家扶中心代表張凱莉說：「就是讓我覺得，怎麼這麼有氣氛？因為在台灣，可能在耶誕前的兩個禮拜，才開始會有一些百貨公司擺出耶誕樹。但在這邊不一樣，真的是9月就開始。」

由於海外的親人會寄錢回家，讓家人快樂過節，菲律賓人的購買力在耶誕節前後較強。張凱莉服務的社區，最近就搭起臨時市集，許多家庭在路邊販賣小東西，增加收入。

張凱莉也發現，很多家庭會在耶誕節帶著小孩去見教父、教母，小孩會收到小紅包，「裡面可能也沒有多少錢，但就是反映出大家都非常重視這個節日。」

瞭解耶誕節對菲人的重要性，菲律賓家扶中心每年12月都會準備耶誕禮包送給輔助家庭，裡面有水果罐頭、球型火腿、乳酪起司還有白米，讓他們可以好好過節。

菲律賓家扶中心於2023年與菲人開心慶祝耶誕節。（照片提供：菲律賓家扶中心）

但她也感慨，耶誕節到來之前，菲律賓街上的乞討者也會變多，一些大人帶著小孩利用紅燈時穿梭於車陣中表演，希望車主或路人施捨，「這在台灣是很難想像的。」

菲律賓台商總會青商會會長陳義認為，耶誕節就好像是台灣人的過年，這是一年當中最大的日子，氣氛上感覺比較偏歐美風。

「菲律賓人從9月就開始準備過耶誕節，百貨公司10月就出現大型耶誕布置，菲律賓人在耶誕節一定會回家，回家過年的概念。」陳義說。

陳義補充，公司會為員工辦理耶誕派對，就像台灣公司辦尾牙一樣，年終獎金也是在耶誕節以前發放，加上海外親人匯款，耶誕節就是菲律賓人一年裡面錢最多、也最歡樂的時候。

雖然不會下雪，但廣泛傳唱的耶誕歌曲、餐桌上不可或缺的烤乳豬、人人臉上快樂的笑容，菲律賓的耶誕氣氛可說是獨一無二，在耶誕季節來菲一遊，將有不一樣的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