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甜不成茶 俄喝茶花樣多

含一口果醬再喝兩口茶，讓果醬的香氣和紅茶香在口中慢慢融合，使味蕾能徹底感受兩者滋味。此外，俄國人也會在茶中加入牛奶或鮮奶油，冬天時還會加點萊姆酒或白蘭地。

文、攝影／林祈深（旅居俄羅斯）

一說到俄羅斯最熱門的「飲料」，第一個浮現在你腦海中的會是什麼呢？很多人都會立刻回答「伏特加」。伏特加之有名，有些人還可以用正確的俄語將它的名稱念上一念。然而大家不知道的是，在俄羅斯，喝茶的人口比喝酒的多，占全國90%。有些人可以一個禮拜不喝酒，甚至從不喝酒，但是不能一天不喝茶。根據調查指出，每個俄國人平均每天要喝3.5杯茶。2011年俄羅斯茶葉消費規模為33億美元。由於俄羅斯領土基本上不產茶（只有在西南部素溪（Sochi）有少量產出），約有95%茶葉來源都得靠進口，2013年的茶葉貿易數據顯示，俄羅斯和英國並列世界前兩大茶葉進口國。俄國人飲茶之兇，可見一斑。

俄羅斯的茶是怎麼來的呢？從它的發音可以看出端倪，俄語的茶發音是чай（念起來像chai），與中文「茶」的發音非常接近。根據史料，西元1618年哥薩克人Ivan Petelin和他的軍隊到達中國，並且將茶葉帶回俄羅斯，從此，俄國人知道有茶葉的存在。17世紀中葉，「茶」開始出現在一些醫藥典籍和文章中，在莫斯科也可以買到不同品種的茶葉。西元1679年，俄國和中國簽訂了茶葉買賣合約，中國定期向俄羅斯提供茶葉。然而，茶葉傳到俄國後很長一段時間，飲茶主要還是富人的奢侈享受，當時上流社會，諸如貴族、地主和商人才有錢買得起茶葉。飲茶變成一種風雅的活動。不同圈子的人喝茶的方式也不太一樣，比如貴族就喜歡仿造英式飲茶習慣：餐桌要擺滿點心但是整齊不紊亂，所有器皿皆使用精緻瓷器，喜歡往茶裡兌牛奶等等。至於地主和商人喝茶時喜歡有排場，以彰顯他們的財富，茶桌上一定要有的標準配備有茶炊（Самовар, Samovar）、幾種不同口味的果醬及蜂蜜，還要配上各式各樣烘焙麵包或點心。一直到18、19世紀，飲茶習慣逐漸從上層社會普及到民間，這些地主和商人的喝茶方式逐漸變成俄國平民固定的飲茶習慣，由此形成獨樹一格的俄羅斯「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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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炊是俄國人喝茶必有的配備，這是一種傳統的俄式小茶爐，主要為銅製或銀製，是相當精緻的家庭工藝品。茶炊上放著裝有事先泡好濃紅茶的小茶壺（在俄國紅茶比綠茶還要受歡迎，俄國人不喜歡綠茶的澀味），茶炊本體則是用來燒水，具體操作方式是利用中間有一根導管燒炭，使茶炊的水沸騰，向上蒸騰的蒸氣同時用來維持小茶壺的溫度。俄國人喜歡在小茶杯中倒濃茶，再從茶炊的水龍頭兌入適量的熱水，依據每人不同的喜好調節茶湯的濃淡。喝茶的同時，茶炊裡的熱水仍不斷咕嚕咕嚕的沸騰著，這樣一來，每個人隨時都可以喝到香濃的熱紅茶。以前還沒有快煮壺時，俄國家庭都一定有一個茶炊，每當主人請人來家裡喝茶時，會先在餐桌上鋪上漂亮的桌巾，將茶炊擺在餐桌中間靠自己的位置，或是在自己的座位旁放一個小茶几，將茶炊置於其上，方便掌握茶炊操作，並且替客人倒茶。依照俄國傳統，主人會殷勤地替客人將茶斟滿，使客人不會太快離開。

俄國人嗜甜，所謂「無甜不成茶」，喝茶時總會加不少的糖，這樣的情況甚至反映在俄語中，比如，對喝茶的人最道地的問候方式是「Чай да сахар!」──「喝茶愉快！」（直譯是「茶和糖！」），又或者若去俄國人家作客喝茶，最後感謝款待時要說「Спасибо за чай-сахар!」──「謝謝茶和糖！」當然，除了糖，俄國人喝茶時也會加一小片檸檬，或者在餐桌磚上擺出不同的蜂蜜和果醬，前者是用來取代糖，而後者取用時可不是直接加入紅茶裡！因為俄國人認為茶會破壞果香，所以正確的飲用方式是將果醬裝在小碟子裡，含一口果醬再喝兩口茶，讓果醬的香氣和紅茶香在口中慢慢融合，使味蕾能徹底感受兩者的滋味。除此之外，俄國人也會在茶中加入牛奶或鮮奶油，冬天時還會加點萊姆酒或白蘭地。至於搭配的點心那就更豐富了，各式各樣麵包、餅乾、蛋糕、糖果，只要是甜食，都可以成為飲茶的最佳配角。其中以傳統的俄式小麵包圈Сушка（Syshka）最受青睞，俄國人喝茶時總愛吃上幾個。總之，喝茶是俄國人的生活必需，除了三餐飯後要喝上一杯，白天和下午還要再喝個「早午茶」和下午茶，而由茶延伸出的飲食文化更是豐富了俄國人的日常生活。與其說俄羅斯是一個嗜酒如命的民族，說他們嗜「茶」如命倒更貼切一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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