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派專欄 菲戒嚴擬延長 民憂回黑暗時期

中央社駐馬尼拉特派員林行健/7月16日
台灣紀念解嚴30週年，而菲律賓南部目前正因恐怖分子作亂而進入戒嚴狀態，總統杜特蒂考慮延長戒嚴時間及範圍，讓老一輩菲人擔心菲國回到馬可仕戒嚴的「黑暗時期」。

5月23日，菲國政府軍在南部馬拉韋市試圖逮捕哈比倫（Isnilon Hapilon），結果與當地恐怖分子爆發激戰，杜特蒂宣布民答那峨島全島戒嚴60天。

馬拉韋戰爭仍在持續中，杜特蒂最近說，如果恐怖威脅擴散，他考慮延長戒嚴，範圍擴大到整個菲律賓，引起前總統馬可仕時代受害人、家屬以及反對派人士的擔憂。

1972年9月23日，當時的總統馬可仕透過全國電視轉播，以共產黨叛亂為由，宣布全菲律賓實施戒嚴法，經過將近10年，於1981年1月17日才解嚴，但菲國民眾多數認為，菲律賓是直到1986年人民革命、馬可仕倒台之後，才真正恢復民主。

「國際特赦組織」（AI）估計，馬可仕戒嚴期間，有7萬人被囚、3萬4000人被酷刑虐待，至少3240人被殺。

菲國媒體引述歷史學者報導，馬可仕透過戒嚴把持整個政府，將國家置於1人的獨裁統治之下，下令軍警鎮壓所有叛亂、實施宵禁、禁止集會、禁止民間辦報，異議人士逐一被軍警逮捕或人間蒸發。

歷史學者蔡麥可（Michael Chua，譯音）在著作「刑虐：馬可仕時代的人權侵犯」（TORTYUR: Human Rights Violations During The Marcos Regime）中就詳述了當時盛行的刑求手法，包括毆打、電擊、俄羅斯輪盤、人體吊橋、注射、灌水、勒頸、熨斗燙、抹辣油以及精神虐待等，據信許多人在監獄裏受到性侵。

有反對者就有支持者，由於在人民革命後的數任政府下，菲律賓經濟表現不甚理想，區域地位也不如以往，一些菲律賓民眾開始懷念馬可仕時期的「昔日榮光」，稱當時治安良好、經濟繁榮，人民安居樂業。

但父親在馬可仕時代被暗殺於馬尼拉國際機場的前總統艾奎諾三世認為，這只是戒嚴下的假象。此外，也有歷史學者說，雖然馬可仕時代的基礎建設開支確實大幅增加，但也是在這個時期，菲國債務從1977年的82億美元飆升至1982年的244億美元。

國際透明組織2004年報告估計，馬可仕於1972年至1986年間，搜括了50億至100億美元，把他列為「全球10大貪汙政府元首」的第2名。菲律賓總統府好政府委員會目前仍在透過法律途徑追討這筆「不義之財」，過去30年來僅取回約38億美元。

杜特蒂執政下的戒嚴會是如何？他於5月24日，也就是宣布民答那峨島戒嚴的第2天說，「戒嚴就是戒嚴，同胞們，你們經歷過戒嚴，我的戒嚴與馬可仕不會有所不同，我會很嚴酷！」

但馬拉坎南宮和平事務顧問杜瑞薩（Jesus Dureza）卻又立即澄清，杜特蒂的戒嚴不會跟馬可仕一樣，「他只是要對付恐怖分子，無意剝奪人民的自由。」

根據民調機構「社會氣象站」（SWS）在6月23日至26日所作的調查，有78%的菲律賓民眾滿意杜特蒂於今年第2季的施政表現，12%不滿意，另10%無法決定，淨滿意評分為+66。

即使宣布戒嚴，杜特蒂的民調仍創下個人新高。觀察人士認為，這意味著菲國人民並不畏懼杜特蒂的戒嚴，甚至認為這是恢復安定的必要舉措。

旅居民答那峨島納卯市的台商就說，「目前市區除了巡邏軍警人員增加以外，沒有什麼異常，也沒有聽說胡亂抓人事件。」臉書專頁DU30 Correspondents也張貼了軍人在臨檢站送花給受盤查民眾的照片。

最新民調結果是否會鼓勵現任政府繼續戒嚴，甚至擴大實施，使得本已因掃毒行動引發的人權爭議雪上加霜？一些曾在馬可仕戒嚴時期受過苦的老一輩民眾，以及反對黨政治人物，還是感到非常擔憂。1060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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