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派專欄 鍾萬學敗選強硬派牽動印尼改革

特派員看世界專欄（中央社記者周永捷雅加達23日專電）尋求連任雅加達省長的鍾萬學敗給前教育文化部長阿尼斯，外界憂心鍾萬學的敗選將進一步為強硬派穆斯林拉抬聲勢，繼續向地方及中央政府施壓，牽動印尼的改革路。

印尼首都雅加達19日舉行正副省長選舉第二輪投票，非官方快速計票結果顯示，前教育文化部長阿尼斯（Anies Baswedan）得票率約為58%，大幅領先尋求連任的現任華裔首長鍾萬學的42%。鍾萬學已承認敗選並祝賀阿尼斯，兩人也在省政府會面，確認政府交接順利。

外界普遍認為這場選舉的結果反映「政績牌」不敵「宗教牌」。

鍾萬學自上任省長以來，推動多項改革，包括拆除紅燈區、整治河川抗洪防災、推動窮人看病免費的健保卡及助學扶貧的智慧卡、興建延宕多年的首都捷運、改革官僚體系，深獲民眾好評。

不過，他身兼華人及基督徒雙重少數族群的身分也讓反對者如同芒刺在背。

他先前在演講中提及一句可蘭經文，認為是對手利用宗教影響政治，「愚弄」大眾，引發若干穆斯林團體認為此話「侮辱可蘭經」，大批穆斯林發動數波示威活動，他自己也因此陷入褻瀆宗教案官司。

「紐約時報」分析，鍾萬學的敗選將進一步為強硬派穆斯林壯膽，讓他們繼續在雅加達向中央政府施壓，實現他們的極端保守目標，像是推動伊斯蘭律法、禁止出售酒類商品等。

印尼星洲日報分析，在一些極端組織使用宗教作為政治武器後，鍾萬學很難從已造成的傷害中再起。這也顯示，極端組織已開始在印尼社會生根，尤其是在大城市。

不過，也有學者認為開明派的穆斯林阿尼斯上任省長後，雅加達不至於會有太大的變化，不會推動伊斯蘭化的雅加達。

新加坡東南亞研究所客座教授佐漢尼斯（Johanes Herlijanto）分析，這場選舉之後，雅加達預計不會有太大的變化，新任首長阿尼斯也不可能強推伊斯蘭律法。

「各界都預料鍾萬學會輸，但沒料到竟然輸這麼多，更顯出宗教與民族的號召力」。佐漢尼斯認為，這場選舉的對決已豎立一種「榜樣」，其他政治人物一定看得出，宗教議題在印尼社會有多大的號召力，即使是一個政績優良的現任省長，都會被宗教擊敗。

在褻瀆宗教案上，印尼檢方日前對鍾萬學求處一年徒刑，緩刑兩年。

值得注意的是，鍾萬學的敗選及褻瀆宗教案的發展也反映印尼未來改革之路能否延續。

鍾萬學的命運與政壇盟友、印尼總統佐科威密不可分。

佐科威自2014年上台以來，力推改革，整肅公部門貪污、怠惰的情形，某種程度壓縮了政壇舊勢力的「生存空間」，因此，各種反對力量藉著鍾萬學褻瀆案以及雅加達選戰，將矛頭指向佐科威政府。

外界也預估，在2014年總統大選中輸給佐科威的普拉伯沃將借著阿尼斯勝選之勢東山再起，競選2019年總統選舉，再度挑戰佐科威。

普拉伯沃在選前公開表示，「如果你們想要我在2019年當總統的話，我們今日必須專注讓阿尼斯及桑迪阿加贏得雅加達選舉」，希望藉由雅加達選戰拉抬他於2019年再度挑戰佐科威的士氣。

普拉伯沃雖然在2014年的總統大選中敗給佐科威，但也拿下46.85%的得票率，擁有一定民意基礎，且大印尼運動黨在普拉伯沃帶領下，高舉民族主義大旗，並以「伊斯蘭捍衛者」自居，基層實力雄厚，對鍾萬學的選情造成影響。

從阿尼斯勝選到普拉伯沃將再度挑戰佐科威的總統寶座，後鍾萬學時代的問題千絲萬縷，包括如何修復選戰期間各族群間的裂痕、強硬派穆斯林在政壇的發言權聲勢看漲、印尼中央政府的改革之路能否延續，印尼民主深化之路還挑戰重重。1060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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