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大選落幕爭議未停歇 民主之路充滿荊棘挑戰

回顧印尼的民主化進程，1998年結束蘇哈托獨裁威權統治後，2004年誕生首位民選總統，經過了20年，因現任總統佐科威（Joko Widodo）已不能連任而得面臨政權更迭。印尼選委會在3月確定由現任國防部長普拉伯沃（Prabowo Subianto）與其副手吉伯朗以得票率58.59%勝選，預計10月上任。

印尼大選受到國際高度關注，主要是因頂著父親光環參選的吉伯朗，在接受副總統候選人提名的過程中爭議不斷。印尼憲法法院去年作出一項裁決，允許吉伯朗得以不受年齡限制參選，等同為吉伯朗掃除參選障礙，而負責此爭議裁決的首席大法官安華（Anwar Usman）是佐科威妹婿，與吉伯朗有親戚關係，被認為有利益衝突。

另一方面，敗選的總統候選人還質疑佐科威未實現在大選中保持中立承諾，並透過國家資源為普拉伯沃和兒子助選，拉抬支持度，導致內閣4名部長上週遭憲法法庭傳喚，出庭作證。

印尼各家媒體和電視台實況轉播法庭審理過程，使這場總統大選宛如一場連續劇「高潮迭起」，從選前至選後爭議從未停歇。

有分析指出，普拉伯沃當選總統後，將終結印尼長達25年的民主之路，這是因為普拉伯沃曾涉及1998年排華暴動及參與鎮壓1990年代東帝汶獨立運動，是極具人權爭議的政治人物。

也有人擔心軍人出身的普拉伯沃可能組成軍政府，實施獨裁統治，這些質疑聲浪從普拉伯沃參選以來一直存在，而在當選後，類似焦慮及相關傳聞更是甚囂塵上。

不過，各種跡象顯示，普拉伯沃組成軍政府的可能性極低。首先佐科威與普拉伯沃在上次大選後關係漸好，普拉伯沃正是由佐科威邀請入閣，過去幾年間，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印尼軍方有試圖推翻政權意圖。若普拉伯沃上任後與佐科威的關係持續友好，就沒理由成立軍政府。

另外，印尼近年地方政治蓬勃發展，許多地方政治人物都能脫穎而出，甚至角逐國家大選，像是敗選的總統候選人，雅加達前省長阿尼斯（Anies Baswedan）和中爪哇前省長甘查爾（Ganjar Pranowo）就是最好的例子。

因此，除非發生重大的對外戰爭或極度嚴重的自然災害，否則印尼組成軍政府的可能性幾乎不存在。在民主政府執政下，印尼政治和社會暴力也持續下降，經濟發展更在東南亞各國處於領先，雖然貧窮、貪污及環境等問題仍有待改善，但在「拚經濟」前提下，沒有理由要脫離運作良好的民主機制。

印尼亞洲政策（Strategic Asia Indonesia）執行長米西拉（Satish Misra）曾撰文指出：「（印尼）民主將繼續存在，儘管還有許多需要改革的地方，但沒有像緬甸，有打壓特定少數民族的激烈言論，也沒有像香港需要恢復國家秩序的行動，或是像泰國得在激進黨派紛爭中管理國家。」

此外，從印尼這次大選中，也能看出人民的民主素養正持續進步。今年2月選後，長達一個月的計票過程，以及3月中旬公布官方結果，印尼都未爆發像上屆大選後的暴動衝突，除了少數民眾上街遊行抗議選舉不公並焚燒輪胎外，社會並未發生動盪。

這次選後社會穩定的背後，有很大原因是敗選總統候選人在面對爭議時，選擇採取訴諸法庭解決，而非號召民眾走上街抗議，這也是擁有良好民主素養的表現之一。

而且，從大選高達81%投票率也能看出，印尼多數人仍相信民主選舉是選擇國家領導人的最佳制度，同時也很重視手中選票，這樣的信念，將使印尼的民主道路能持續向前，並確保未來仍能改變政權。

對於印尼的未來，可以觀察的核心問題將是憲法法庭針對選舉爭議的裁決，是否具有足夠說服力和公信力，讓大眾接受選舉結果，以及普拉伯沃會否實現承諾，延續佐科威的政策並持續民主政治。（編輯：張芷瑄）1130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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