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艾嘉與時間賽跑 年紀愈大創作愈豐沛

（中央社記者尹俊傑紐約18日專電）縱橫影壇40多年，張艾嘉幕前演出、幕後編導，甚至跨足舞台劇，創作能量隨年紀增長更加豐沛。年過60的她笑說，愈老衝刺能力愈強，「時間愈來愈少，再不趕快就沒有了。」

張艾嘉常說，自己把電影當作一生志業。1970年代就在影壇成名的她，演而優則導，不斷從合作過的導演吸取養分，使她成為華人影壇演技與編導獎項都有斬獲的代表人物之一，近年還多次跨刀演出舞台劇，不斷嘗試新事物。

張艾嘉已64歲，即使到了拿終身成就獎的年紀、紐約戲院還替她舉辦生涯電影回顧展，她仍不想停下腳步，只要談到創作，那雙招牌大眼馬上露出閃爍光芒。這股動力究竟從何而來？

「我覺得時間愈來愈少，再不趕快就沒有了。」張艾嘉今天接受中央社記者專訪時笑說，自己愈老衝刺能力愈強，因為再過幾年很可能就缺乏精力，得把握時間發掘還能讓自己感到興奮的事物。

即使在演藝圈多年，張艾嘉仍自認還有很多需要學習，想透過多方嘗試、挑戰自我，發掘體內未知的潛能。她說，不習慣待在安全網內，因此很怕拍續集、重複拍過的故事，這種個性有好有壞，跑得比別人快，有時也可能實驗失敗，「我的人生就是如此」。

張艾嘉是入圍台灣金馬獎和香港電影金像獎次數最多的電影工作者，在她眼中，最珍惜的是第一座獎，也就是1976年以「碧雲天」拿下的金馬獎最佳女配角，以及同年獲得的亞太影展金皇冠盾牌演技特別獎。

她回憶說，當時寂寂無名，未參加亞太影展頒獎典禮，得獎名單揭曉時，台灣代表團因不知道她的英文名是Sylvia Chang，第一時間沒有人上台代領獎座。

張艾嘉說：「我最珍惜無名時獲得的肯定，之後得的獎並非不珍惜，而是那已經不再是我最渴望的。」

這些年，張艾嘉不斷被問到在男性主導的電影圈中，女性如何占有一席之地。「我也是」（#MeToo）反性騷運動在全球風起雲湧之際，女性在影壇的地位受到更多重視，但今年坎城影展，21部角逐最高榮譽金棕櫚獎的電影中，女性導演作品只有3部。

張艾嘉認為，兩性受到的教育、擁有的權利愈來愈平等，都能透過不同媒介表達自身感受，只要女性不停創作，一直往前走，作品就會慢慢被接受，屆時性別差異就不會是big issue（大問題）。

她說，台港兩地有大量女性電影工作者，也有愈來愈多女性導演嶄露頭角。相較之下，中國大陸電影發展時間較短，男性主導情況嚴重，女性所處環境比較艱困。

張艾嘉自認並非女性主義者，她選擇埋首拍片，讓別人去為女性發聲，並強調40多年來，沒有在電影圈被男人abuse（欺負）過。倒是20多年前在紐約拍「少女小漁」時，曾被女性欺負，所以她認為這無關男女，「只要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沒有人會對妳不好，在哪裡都一樣。」

張艾嘉曾在「輕描淡寫」書中提到，想寫一段1948年中華民國空軍的故事，這個念頭已在腦中打轉快10年。張艾嘉今天透露，她已開始寫下劇本的第一場戲。

張艾嘉認為，人和生命不可能完美，也不會有所謂的英雄。打仗時，上戰場的士兵受到崇拜，被視為英雄；戰爭過後，這些人回歸平凡，不再是英雄，還深受創傷。「戰爭不只改變他們的一生，也影響一家人的一生。」

從國共內戰的時代悲劇，張艾嘉想寫出這些「英雄」如何在戰後找回自信。

既然認為人生並不完美，張艾嘉的生命歷程一定有想「剪掉重拍」的片段。她笑著說：「早知道年輕時賺更多錢，好好多賺一點，有錢的話現在自己就可以當老闆，不用找別人拿錢拍戲。」

玩笑歸玩笑，張艾嘉這一路走來，從羅大佑、李宗盛再到楊德昌，這些才子將她一階一階往上推，讓她的演藝生涯更加豐富多彩。張艾嘉最後認真地說：「我已經覺得，我算是非常非常blessed（受眷顧）的人了。」（編輯：陳俊碩）1070519

本網站之文字、圖片及影音，非經授權，不得轉載、公開播送或公開傳輸及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