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山彰良對談吳明益 探討小說的各種相對性
(中央社記者洪健倫台北15日電)旅日台灣作家東山彰良(本名王震緒)今天在台北國際書展與台灣作家吳明益對談,分享對西門町中華商場的記憶,也從不同角度談論小說的「相對性」。
東山彰良在台北書展分享他獲得三項日本文學獎的新作「我殺的人與殺我的人」,小說場景設在1980年代西門町中華商場,東山談到他對西門町最深的印象,就是小時候回台灣過暑假,最常到中華商場的唱片行,請老闆幫忙錄流行金曲「精選集」帶回日本,也常與外公一起去「點心世界」吃餃子。
成長於中華商場的吳明益也曾將中華商場化為小說「天橋上的魔術師」的舞台,而生於1971年的他,與東山筆下人物同年出生,成長記憶與書中時代背景重疊。
吳明益表示,讀東山彰良的「流」與「我殺的人」時,發現書中對中華商場虛實交錯的細節描繪很有意思。他認為東山在小說中建立了一個他沒有機會參與的世界,無法用真實記憶衡量,而他也希望各個讀者在閱讀時將所有懷疑放下,享受小說世界帶來的感受。
東山彰良談到他如何勾勒筆下的中華商場,他引用畢卡索名言「藝術是傳達真實的謊言」,而他也認為真實有時不見得傳達所想傳達的,有時謊言更能傳達真實。
談到「流」與「我殺的人」兩部作品之間的共通之處,東山說是凸顯事物的「相對性」,希望透過小說呈現社會既定價值觀的另一面。他舉例過去社會對「家庭」與「性別」都有既定且絕對的界定,但是今日已逐漸鬆動。
而東山在「我殺的人」完成之前,也曾寫過另一本日文小說,描繪的就是一個文明毀滅後,人開始吃人的未來世界,便是想要把一個絕對的世界從另一角度檢視。而「我殺的人」想要呈現的則是宗教的相對面,反思美國基督教的價值觀。
他也提到日籍旅德作家多和田葉子的作品「獻燈使」,描寫文明毀滅後的日本,也是藉此呈現將日本的現代與文明顛覆,呈現相對的一面。吳明益則回應,這個呈現相對性的企圖,便是造就文學人的關鍵。
對談後段,兩人也將「相對性」延伸到大眾文學與純文學間的關係。
東山彰良說,自己不把作品分成純文學或大眾文學,他認為所有藝術情感不論門檻高低,都是給大眾看的。而雖然藝術是傳達真實的謊言,但有時大眾文學謊言太多而不太有意思,謊言太少的純文學讀來也少了幾分趣味,作家應在兩者間尋找最適合自己的比率。
吳明益表示,自己現階段不太思考作品是否「大眾」,好作品自然會跨越世代,累積比暢銷書更多的讀者。他也將寫作比喻為以繩索攀爬大樹,在離地數十公尺高的樹上,只能相信繩索,就像現在他只能相信自己在做的事情,而不去思考作品是否真的能產生影響。
東山彰良也引用馬克吐溫名言「花椰菜不過只是受過大學教育的高麗菜」回應吳明益,認為純文學與大眾文學之間沒有高下,只要好看就好。(編輯:唐聲揚)108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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