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也得服 成都食安問題凸顯政府公信力危機

（中央社記者張淑伶上海特稿）成都一所收費不低的民辦學校12日爆發食安疑慮，經網路傳播迅速引發中國民眾關切。官方17日的調查結果發布後，儘管對校方和官方相對有利，輿論反應卻凸顯出民眾不信任政府。

調查指出，在家長見證下於學校餐廳取樣的18批次食材，只有粉條發霉，其他食物都沒有問題。根據醫院報告，學童也沒有賀爾蒙超標、咳血、腎衰竭等狀況。整體來說，沒有網路傳言那麼嚴重。

此外，警方表示，有3名當事的成都七中實驗學校家長被指破壞學校餐廳現場，把雞腿抹上薑黃粉、在牛肚上撒紅麴米等，然後把看起來噁心腐敗的食物照片放上網路傳播，這3人已因尋釁滋事罪被警方調查。

在官方大陣仗召開新聞發布會並提供905名學童體檢、對事件各方作出處置後，網路上依舊是「信者信、不信者不信」，甚至不少人認為問題重點不是「信不信」，而是對掌權者「服不服」。

為什麼這些民眾不願意相信當地政府？有幾方面的原因：

一、不合情理：維護孩子權益的家長反而被指控造假和造謠，許多人覺得家長造假的理由不夠充分。

二、媒體管控：事件發生之時，四川主要媒體對此全部噤聲。待17日官方召開聯合新聞發布會後，當地媒體如成都商報等，突然大篇幅詳盡報導官方公布的細節，甚至還能取得家長在警察局的筆錄並採訪被拘留的家長，形同「電視認罪」。

三、殷鑑不遠：事件調查公布後，很多網民將此事的處理與不久前中國高等法院卷宗遺失案相比。當時曝光卷宗遺失的法官王林清在調查結果中成了監守自盜的人，「檢舉人變成嫌犯」的案情發展不是第一次出現。

在中國，幾乎每個重大社會事件，初期都夾雜著各種謠言。這次事件也不例外。一名家長被指在網路上造謠「維權家長跳樓身亡」，因此被警方刑事拘留。

有些人認為，家長發布的資訊不可盡信，但官方新聞發布會的訊息也無法讓人完全相信。「該信誰、還能信誰」在中國社會是個問題。

確切的說，在網路時代，如何應對假消息就是一種挑戰。但是民主國家的不同在於，除了警方或司法機關公布調查結果，眾聲喧嘩並沒有被強力壓制，反而透過公民參與來辯論、呈現出事實，全社會一起消化這個震盪的過程。

北京外國語大學國際新聞與傳播系教授展江18日在微信號「九眼橋漫談」發布的訪談中說，成都政府在此事中陷入了「塔西倫陷阱（Tacitus Trap）」，也就是失去公信力的政府，無論怎麼努力解釋都無法完全說服公眾。

但他認為輿情仍會變化，政府要重新獲取公信力，關鍵是「軟化、柔化和耐心」，而且不要把這個問題一開始就用「維穩」來看待。

他還表示，任何國家都可能出現負面聲音傳播占壓倒性優勢，但這一定不會長久。社會上虛假資訊能持續傳播，一定是正規傳播管道出了問題，才使理性聲音傳播不夠。

遺憾的是，這篇訪談發布不到一天就被刪文。看來，掌權者的思維難以改變，政府在一些民眾心目中，仍是有權力而少威信。（編輯：周慧盈）108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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