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宗教條例修法 家庭教會人心惶惶

－大陸宗教事務條例修法專題之二（中央社記者張淑伶上海6日電）在中國大陸，宗教信仰正進入不確定性更高的時代。表面上，許多宗教活動持續進行，但大陸國務院2016年9月修訂宗教事務條例，加強國家對宗教信仰控制，許多信徒謹慎以對。

中國大陸現行的「宗教事務條例」自2005年實施，新修訂版有可能今年內公布。

「只能禱告了。」王小姐是在上海聚會的基督徒，她聚會的教會俗稱家庭教會，不是官方認可的「三自（自治、自養、自傳）教會」。她說，教友們都在為未來新法通過後的狀況禱告，因為如果不能合法聚會，可能連灰色地帶也沒有了，教會財產也會成為問題。

根據這份草案，凡是宗教活動場所必須報縣級以上宗教事務部門審核同意後，辦理法人登記。信徒有進行「經常性集體宗教活動」需要者，如果還沒有具備申請條件，也要經申請由政府指定「臨時活動地點」。也就是說，以往在檯面下的、非正式的宗教聚會，都必須納入列管。

正因如此，聚會種類眾多的基督教家庭教會，被認為在這次修法中是受到最大衝擊的群體。外界普遍認為，當局想藉由掌控宗教活動場所來掌控信眾的活動。

此外，草案也規定，除官方宗教團體外，任何組織或個人不得設立宗教院校；非宗教團體、非宗教院校、非宗教活動場所不得組織、舉行宗教活動，不得接受宗教性的捐獻，不得組織公民出境參加宗教方面的培訓、會議、活動等。整體而言，控管更嚴。

華東師範大學宗教與社會研究中心主任李向平告訴中央社記者，「宗教活動場所法人化」的確是這次修法草案的最大特色，但這個被視為對家庭教會產生衝擊的法規，其實是佛教界人士多年以來的呼籲。

在大陸，很多旅遊景點和佛教名山、名寺有關，名寺又多屬國家文物，僧人只有使用權，沒有所有權。曾任大陸中國佛教協會會長的傳印法師多次呼籲，佛教和道教名山「被承包、被上市」現象已引起關注，如果不妥善解決寺院法人地位問題，則寺院無力維護自身權益。

李向平說，佛教的宗教消費龐大，包括功德捐、祭拜用香、相關文物，若再加上門票收入，這些利益分配可能涉及旅遊公司、寺廟方、地方政府等，延伸出財產分割問題。而讓這些寺廟法人化，可以一定程度解決利益衝突。

然而，要對不同宗教拿出一體適用的管理細則，可能出現問題。當然也不能排除，大陸當局想藉由「宗教活動場所法人化」的行動，趁勢處理令執政者頭痛的家庭教會問題。

只是，基督徒除了週末做禮拜，平常也有各種查經班、小組聚會或特別聚會；有些甚至只是3、5人聚在一起禱告、分享，地點變化性高，這種場所又該如何申請，也將是難解議題。

在「（中共）黨管一切」的中國大陸，當局想掌控宗教活動，但規定細化的結果，可能是治絲益棼。

憂懼或閃避新法的效應已經開始。同樣在上海聚會的樊小姐說，有學法律的教友建議，小組聚會時不要像聚會的形式，「不要拿麥克風、像有人傳講什麼」，就像聊天一樣。他們認為，這樣就能避開「在特定場所進行宗教活動」的定義。

也有些家庭教會在社群平台微信的群組上彼此通知聚會時，以代號或英文取代「教會」等敏感字眼，希望藉此避開監控。不過，樊小姐認為這樣的做法很傻，「重點是（聚會時）有沒有反政府，而不是有沒有這兩個字」。

一名大陸的教會人士表示，中共前總書記胡錦濤主政的10年間（2002到2012年），家庭教會一定程度獲得了發展。然而，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2012年掌權後，言論與意識型態的控管加強，若新的宗教事務條例按草案通過實施，包括德國之聲在內的一些媒體指出，大陸家庭教會的生存空間恐將消失。

有關「宗教活動場所法人化」引發的爭議激起廣泛關注。宗教事務條例新法遲遲未公布，加上今年3月經全國人民代表大會通過的「民法總則」，提出設立「捐助法人」，類似台灣及其他國家的「財團法人」，李向平說，未來新法也有可能就不提宗教場所法人化的問題，而是以捐助法人的管理來代替。106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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