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譽稱為芬蘭的國家治療師──湯米.赫爾斯頓,寫《投降的勇氣》時正面臨人生最大的危機,他住在空無一物,只剩一張床還有書桌椅的公寓埋頭寫下這本書。而他只想傳達一個觀念:就是你放棄什麼,終會再歸還於你!
作為一個公眾人物,湯米.赫爾斯頓的一舉一動都受到注目,但他願意把自己當作白老鼠,他的人生裂開,他賭上一切,他在重要關頭,徹徹底底投降,但他下定決心,知道自己沒有做錯,他要驗證這一份勇氣,也要告訴讀者,你的個人成長,絕對可以從損害、創傷、依賴中走出真理。
內容節錄
《投降的勇氣》
真正的力量只能在軟弱裡找到
力量與軟弱的問題在我們的社會中始終沒有解決。我們不太知道要如何處理軟弱;我們掩飾自身的軟弱,迴避他人的軟弱,同時欣賞各式各樣的力量,並且焦急地為自己去取得力量。我們尋求力量,因為我們以為唯有強者能夠心想事成,而弱者只有撿剩菜的份。我們看不出軟弱有什麼可取之處,所以打造了一個力求強壯的文化。而且我們還不只是否認軟弱而已──我們通常還瞧不起軟弱。
可是說真的,到底什麼是軟弱,什麼又是力量?外表強勢的人,難道說他就真的很堅強?還是說他只是以此掩飾自己的軟弱?換句話說,是不是有一種不健康的力量?有沒有可能有一天會受夠了這種力量?我們的文化忘了軟弱也有它的力量,所以感染了這種裝酷病?
真的有優秀的強者和劣等的弱者嗎?還是說其實我們都是弱者?或都是強者?什麼叫正常?什麼又是不正常?軟弱會讓人變壞,讓人有瑕疵嗎?力量的定義是沒有軟弱呢,抑或是否認軟弱?還是說真正的力量是從軟弱衍生而來的?有沒有可能那些坦然接受自身軟弱的人才是強者?
那麼軟弱呢?意思是不是放低姿態?如果我不事事強調自己,那我就是謙虛的人嗎?那麼謙虛是一種我們能夠知覺的特性嗎?有沒有可能靠努力來得到謙虛?謙虛有好處嗎?換句話說,謙虛是一種﹁善行﹂嗎?有沒有市場價值?能夠讓我們變強嗎?出於自憐而接受軟弱和出於誠實而接受軟弱又有什麼差別?或者說兩者真的有差別嗎?有沒有可能躲在軟弱之後,因而不須為自己的人生及個人成長負責?
種種的問題讓我們摸不著頭腦,而這些問題都是我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即使我們並不是有意識的和它們格鬥。顯然,力量和軟弱是兩個極端,充滿了生氣勃勃的張力,符合自相矛盾的特色。這樣的張力是不是存在於自相矛盾中的神祕智慧?要是我們感悟到這種智慧,那能不能靠它來更了解生命,因此而得到更深刻的人生?
沒有愛導致羞恥愛
讓我們能夠面對自身的軟弱,因此帶我們認識我們真正的本質。說不定我們最需要的就是愛了。可是,我們大家也都知道,在一個充斥了殘酷、戰爭、剝削、嫉恨、苦澀的世界裡,愛往往顯得稀罕難得。最需要的東西我們得到的最少。就連兒童,最需要我們的愛,最值得我們去愛的,也難逃殘酷和缺少關愛的命運。這種事處處可見,就連表面上是幸福和樂的家庭也一樣。
沒有愛不僅是從我們如何對待最親近的人這方面看得出來,也會影響我們如何對待自己。我們通常都虧待自己,甚至還瞧不起自己。我們濫用物質來感覺舒服;我們超出合理的範圍努力工作,就為了得到認同;我們暴飲暴食以便壓制住對愛的渴望;我們斷食減重,想要藉此得到愛;我們在健身房折磨自己為的是讓自己夠好。
沒有愛是一個事實,無論是對我們自己還是對我們的世界;一直都是這樣,而且很顯然將來也會是如此。唯有我們這些個──人數實在是太多太多了──連愛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才能夠忽略這一個可悲的事實。我們有太多人從來不知道愛為何物,又因為不知道錯失了什麼,我們連為此損失而哀悼都不能夠。沒有愛而長大的兒童其實並沒有他們理應得到的童年。而要為這種損失哀悼,他們必得要有這個機會去體驗,就算是一下子也好,去體驗有人愛你的本色是什麼樣的滋味。獲得這種愛的經驗就是治療的一個目標,至少是理想的目標。
沒有愛會衍生出羞恥──覺得丟臉、一文不值。這種情況會出現在必須為了無解的家務事,諸如酗酒、家暴、性侵、嚴格的宗教修行等而調適自己的兒童身上。因為這些事隱而不宣,兒童誤解了自己的情緒、經驗、感知。比方說,如果父親的酗酒問題是不可外揚的家醜,孩子就無法處理他的情緒、想法,或感知。他非但不能把心中的憤怒、哀傷、創痛、恐懼和家中的情況連結起來,反倒是把自己的情緒反應當成了個人的缺點。他心裡想:﹁我一定是哪裡有問題。我一定很壞。﹂他並不了解他覺得壞是因為家人錯待了他。在這種情況下,孩子的性格會被羞恥糾纏不清。每一樣內在的成分──希望、恐懼、反應、回憶、感情──都離不開羞恥。羞恥變成了活著的一種正常的狀態。
活在羞恥中,我們的軟弱就會感覺像是缺失,我們會相信我們身為人類簡直是不及格。羞恥就像是一頭飢餓的猛獸,潛伏在愛的腳跟。愛只要一搖晃一減少,羞恥就會攻擊。羞恥偷走了庇護我們天生的人性軟弱所需要的保護性質的愛。愛不在了,羞恥感就會篡位。不見得需要發生什麼戲劇性的變故或是家中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大祕密,像是酗酒或性侵等,才會發生這種事──只要愛不見了,它就會發生。
本質上,我們都是依賴愛的。要找到我們真正的自我,我們必須讓人看見、聽見、承認我們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