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灘島封島半年 再現蔚藍海水美麗沙灘

菲律賓長灘島今年4月起封閉六個月，整頓排水、交通系統、興建垃圾處理設施。少了觀光客喧囂，長灘島彷彿回到早年純樸漁村的景象。警衛裘瑪說：「雖一時陷入艱困，我們還是支持封島重建，犧牲現在，換取更美好的未來。」

文／林行健 （中央社駐馬尼拉記者）　　　圖／長灘島林姓台商提供

「我會封閉長灘島，它是個化糞池！」菲律賓總統杜特蒂（Rodrigo Duterte）今年2月9日在家鄉出席一場商業論壇時語驚四座說：「如果你跳進海裡，你會發現有異味，聞起來像什麼呢？像米田共一樣，因為大家就把汙水直接排進海中。」龍顏大怒之下，長灘島於4月26日起正式封閉六個月，由環境部、觀光部及內政部組成的跨部會小組，主導及監督島上環保及其他硬體改造工程。

長灘島位於菲國中部，以西岸約四公里長的「麵粉白沙灘」、美麗貝殼以及夕照而馳名，多年來一直獲得國際旅遊雜誌及網站的高度評價。

根據菲國政府資料，2017年造訪長灘島的觀光客達200萬1,974人次，全年觀光收益估計達560億披索（約新台幣324億元），台灣為長灘島第三大國外觀光客源，達4萬802人次。

去過長灘島東岸的人就知道，那裡因海灘不夠長、沙不夠細，觀光客較少踏足，當地一條原本用於排放雨水的排水管，被不肖度假村和旅館業者偷接，汙水、人體排泄物就這樣直接流入海中，把蔚藍的海水染成一大片黑濁。

近年來長灘島觀光客增多，外地民眾也搬來尋求就業機會，度假村如雨後春筍般林立，各自私排汙水入海。

研究顯示，長灘島只能支持3萬人生活，自從變成觀光熱點之後，島上無時無刻都有7萬人，其中5萬人是居民及外來就業人口，另2萬人是遊客。長灘島就10.32平方公里大，人口暴增帶來環境壓力。

封島後，外地居民一概不得進入，各碼頭都有人嚴格把關，持有居住證的人才能進出。當局開始整頓排水與交通系統、興建垃圾處理設施、拆除非法建築、道路拓寬等工程。由於長灘島約有四成屬國有地，因此杜特蒂同時落實土地改革，希望還地給原住民阿提族（Ati）。

10多年前就到長灘島闖天下的林姓台商向《全球中央》表示，全島正大規模趕工，各路口都有軍警維持秩序，主幹道為挖埋直徑大約一公尺的排水管而改成單向通車，「雖然帶來不便，但以後要淹水都很難了」。

林姓台商說：「道路拓寬也很徹底。以前很多巷弄大概只有五、六公尺寬，兩輛三輪車要會車都很難，但現在都拓寬到12公尺，以後路況應該會非常好。」

道路拓寬就代表兩旁的建築物必須後縮，菲律賓政府鼓勵業者及居民自行拆除越線的部分，如果要等到政府派人動手，物主將面臨法律控告，還可能支付罰金。許多度假村及餐廳已主動開拆。

今後島上汙水全部都會通過管線排到數公里外的處理站，處理乾淨後再回歸大海。此外，為減少碳排放，環境部打算淘汰島上2,000輛使用汽油的三輪車，改用電動車，充電站將以當地收集的餿水油為燃料發電，由於成本較高，可以預見，未來觀光客也要付更高的車資。

或許是因為環境改善了，也或許是因為人煙少了，長灘島周邊意外地出現了許多罕見的「貴客」─鯨鯊和綠蠵龜。林姓台商說：「以前要潛水才能看到，現在在岸邊就能看到了，這是一個滿特別的情況。」

封島代價高，菲律賓國家經濟發展局（NEDA）8月10日宣布，菲國第二季國內生產毛額（GDP）成長6.0%，未達政府預定目標，而長灘島封島導致「服務出口」的減緩，就是主因之一。

少了觀光客，島上商家多暫時停業，許多人頓失生計，一些繼續營業的餐廳和夜店，更是打出「在地價位」刺激在地人消費。在長灘島擔任警衛的裘瑪（Jomar）坦承：「我們只能領到基本薪，一些公司的雇員輪流上班，按日計酬，也有員工直接放長假。」

失業勞工有些被政府僱用清理環境，有些投靠親屬，有些則向政府申請臨時貸款，藉以糊口，台灣人和華人也不時發放賑濟品給受影響的居民，不久前才送出了2,000多袋民生物資。

裘瑪說：「雖然一時陷入艱困，但我們還是支持封島重建，犧牲現在，換取更美好的未來。」

長灘島上大約100名台灣籍導遊和潛水店、餐廳及按摩院業者，有人轉到其他地方如宿霧（Cebu）和巴拉旺省（Palawan）帶團，有人選擇回台灣充電，只剩20多人留在島上，沒事就聚餐，或到海邊游泳、看夕陽，日子倒也愜意。

少了觀光客的喧囂，長灘島變安靜了，白沙灘上只見稀疏的居民，銀白的月光下，霓虹燈不再閃爍，彷彿回到早年的純樸漁村景象。老一輩的居民說，這才是長灘島原來的樣貌，希望重新開放後能管控遊客人數，在商業與環境之間取得平衡。

長灘島暫定10月26日重新開放，一名台籍旅遊業者表示，10月28日就會有中國班機直飛長灘島附近的機場，台灣可能要等明年1月才會恢復直飛，包括菲律賓航空公司、宿霧太平洋航空公司以及遠東航空公司。

菲律賓環境部長希瑪圖（RoyCimatu）最近在電視訪問中說，長灘島排水系統預定於9月鋪設完畢，再來就是拆除非法建築物，收回國有濕地及森林地等保護區等工程，「等重建完成，我們將見到全新的、更好的長灘島」。

這一次大刀闊斧的整頓，是否真能把青天碧海還給長灘島？答案就快揭曉。但除了整頓門面之外，長灘島今日窘境的背後問題，包括為何度假村違法蓋在保護區？遊客登島前繳付的「環保費」都用到哪裡？也都必須同步處理，才能讓這塊「水上寶石」長久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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