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不會哭

發稿時間:2020/05/15
爸爸不會哭
爸爸不會哭
作者|劉墉
出版社|聯合文學
出版日期|2020/04/22

  文壇老頑童劉墉回來啦,越活越年輕的古稀之年,圖文並茂最新力作。女兒小帆結婚了,妳走向紅毯那端時,爸爸不會哭…劉墉寫給寶貝女兒最真摯的情書。《禮記》說「五十杖於家,六十杖於鄉,七十杖於國」,意思是七十歲可以拄杖在國裡走來走去指點議論了。雖然這年頭古稀不稀奇,畢竟七十歲不再年輕,走在街上一眼望去,多半是後生晚輩,大可以賣老了。劉墉七十之後,變得更無忌、更自由、更直白、更幽默、更有童心,本書就是這樣的組合。

文章節錄

《爸爸不會哭》

給新婚女兒的一封信

  親愛的女兒,你婚禮預演的時候,牧師教爹地在回答「是的,我們願意。」

  之後,先在你臉上親一下,再把你的手從自己的臂彎裡抽出來,交到Branden 的臂彎裡。當時爹地故意作出哭的樣子,逗得大家都笑了。

  但是昨天真到了那一刻,爹地沒有哭、沒有掉眼淚,甚至沒有傷心,相反的,爹地從頭到尾一直笑,笑得很開心。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看到你臉上的笑、那種無比幸福的笑,你像小鳥一樣,從爹地的臂彎飛到Branden 的懷中。

  爹地應該吃醋,但是沒有,因為爹地從來沒見過你那麼快樂的樣子。

  這是實話,在爹地面前你總是表現得很酷。記得你小時候去餐館,我故意當著大家的面,要你跟爹地頂頂鼻子。起先你會立刻跳下椅子跑到爹地面前,狠狠頂一下鼻子,再緊緊抱抱爹地。但是從你上小學就不一樣了,你會先看看四周有沒有跟你一樣大的小孩,如果沒有,才來跟爹地頂頂鼻子,而且只是輕輕碰一下就轉身跑了。

  等你上初中就更作怪了!連爹地輕輕拍你一下,你都會像觸電一樣鬼叫「好疼啊!」

  後來你愈長愈高,快比我高了,爹地常故意在你面前蹲下身,裝成比你矮的樣子仰望你,你更會一扭身對媽媽喊:爹地好滑稽好無聊喲!

  有一天我們請客,你又在賓客面前跟爹地發小姐脾氣,讓爹地下不來台,但是回程我們坐在車子最後一排,車裡很黑,你好像睡著了,把頭慢慢靠在爹地肩上,又把手輕輕放在爹地的手上,爹地知道,那才是真正的你,爹地的小天使!你平時作怪,是因為你愛爹地,愛會造成不捨,但是有一天你又不能不捨,這當中的矛盾,使你有奇怪的表現,也可以說為了不捨,你反而像遠行的孩子,不敢回頭。

  婚禮之後,很多人都問爹地有沒有像以前文章裡寫的:「在新婚歡樂的最高潮,音樂聲起,賓客一起鼓掌歡呼。新娘走到中央和老父擁抱、起舞。大家一起唱〈爹地的小女兒〉(Daddy’s Little Girl):

  你是我的彩虹

  我的金杯

  你是爸爸的小小可愛的女兒。

  擁有你,摟著你

  我無比珍貴的寶石!

  你是我聖誕樹上的星星

  你是復活節可愛的小白兔

  你是蜜糖、你是香精

  你是一切的美好

  而且,最重要的

  你是爹地永遠的小小女兒……

  我知道,當音樂聲起,女兒握住我的手,我的老淚,會像斷線珠子般滾下。

  說實話,爹地起先確實有些緊張,怕跟你跳舞的時候忍不住老淚縱橫。幸虧你早看穿我的心,沒安排這段舞,說你爸爸剛動完腰椎手術,不能跳舞。然後,在你那群好朋友的簇擁下跟Branden 走到舞臺中間,在震耳的音樂中舉起雙臂,盡情地旋轉、蹦跳。

你從教堂到晚宴,都穿著同一件白色的婚紗,曳地的長裙經過特別設計,可以掛在你的腰間。上樓梯的時候爹地曾幫你牽過長裙,發現好重啊!而你居然能整晚穿著蹦蹦蹦、跳跳跳、笑笑笑。

  爹地真的一輩子不曾見過你如此燦爛的笑容。從你揮著手、一搖一擺,像跳著華爾滋舞步走出教堂,就掛著那燦爛的笑。爹地偷偷問你媽咪,有沒有見過女兒這麼開心的樣子,媽咪也搖頭。

  爹地知道了!這是人生的必然。每個人從出生的那一刻,就得一步步離開父母,走向外面的世界,你要出去找尋自己的愛侶、組織自己的家。今天你能找到,如此依附、如此滿足、如此交托,爹地怎能不高興?又怎會掉眼淚呢?

  哪個父母不希望孩子有美好的未來?孩子嫁娶,不是娶了誰進來,或嫁了誰出去,也不是家裡多個人或少個人。孩子本來就是獨立的個體,他們嫁娶了,是父母完成了任務,把快樂的小鳥放飛啊!

  記得爹地以前看到蒲公英的白絮,隨著晚風被吹向遠方,曾經寫過一首詩:「蒲公英媽媽在晚風裡祈禱,祝願孩子有個平安的旅程。」

  爹地也在這兒默默祈禱,祝你有另一段美好的人生旅程。

  那天晚上,當大家還在跳舞的時候,爹地媽咪、哥哥嫂嫂,以及你的公公婆婆,就低著頭彎著腰溜了出去。

  你沒有離開我們,是我們離開了你。也只有你找到自己的最愛,有一天我們離開這個世界,你才不會受到太大的打擊。

  車子逐漸駛離曼哈頓,雖然已經是深夜,長島公路卻有點堵車,爸爸跟媽媽並排坐著,夜幕低垂,燈火迷離,忙了好幾天的媽媽累了,把頭靠在爹地肩上,爹地直直地坐著,呆呆地看著遠方,突然想起你靠在爹地肩頭的那一夜,不知為什麼,爹地的淚水,竟然止不住地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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