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告詞說認真的女人最美麗,其實男人也一樣,由資深自由撰稿人蘇惠昭、駱亭伶、方雅惠合作,很認真地深度採訪台灣許多行業裡非常認真且持之以恆的人物,在各媒體刊載後,集結而成《認真-20個突破生命框架的故事》一書,闡釋認真能讓人苦盡甘來,嚐到甜美成功果實的許多例證。
本書採訪的人物各個行業都有,如台灣京劇第一名伶魏海敏,優人神鼓的劉若瑀等藝術界人士,也有鄉土的養蜂人家吳俊賢,更有在南投漁池鄉種紅茶的石茱樺、陳彥權,種稻米的翁良材,從名單上就知道這是一本勵志的書,讓年輕人看到只要有用心,全力投入,不管是哪個行業都會熬出頭。
例如種紅茶的石茱樺,父親石朝幸是南投縣碩果僅存的老茶師,從日據時代做到現在,他可佩的地方是七○年代紅茶價格崩壞,大家砍掉茶樹改種檳榔,他家卻沒有一棵檳榔,因為吃茶米飯的,不能忘本,而滾石不生苔,堅持下去終會出頭天。相對地,茶價崩跌是因茶農短視,出口好時,摻了次級貨,被人發現,退貨且訂單不再,更顯示做人做事要看長遠是千古不變的良言。
令人感嘆的是台灣種什麼都沒有三年好光景,跟在後面換來換去,最後總是空,一窩蜂趕流行是台灣農業的致命傷,認真堅持品質才是做生意的惟一好方法。不過品質好,也要懂得包裝行銷,石朝幸就是在女兒女婿回鄉投入家族事業後,才有今天。全書二十個故事都值得年輕人學習,很適合推薦學生閱讀。
文章節錄
《認真-20個突破生命框架的故事》
那些孩子教我的事
西螺如果有第四大特產,鐵定是信義育幼院院長吳文輝。
西螺有七崁,西螺還有三大特產:西螺米、西螺醬油,還有每年十月到三月枯水期,強勁的東北季風將濁水溪裸露河床的細沙吹向西螺等六個鄉鎮的風吹沙。講起「吃飯配沙」的風吹沙,五十歲理平小平頭的吳文輝就笑哈哈,當它是生活的一部分。好像也沒什麼不對,區區風吹沙算什麼?他可是台灣第一個帶著育幼院小朋友單車環島過五圈,一起爬上玉山、雪山的「院長叔叔」啊!
就算風吹沙的季節,院長叔叔辦公室也從不關門,孩子們跑進跑出,一會兒向院長叔叔借水果刀切芭藥,一會兒來要甘草粉沾芭樂吃,一會兒又有人進來,往沙發上一坐,靜靜的聽大人說話,小手裡緊緊抓著一包餅乾。
院長室還有一個總是面帶微笑的中年女人,孩子喊她「楊阿姨」,吳文輝也喊她「楊阿姨」,她是吳文輝的老婆。
樂當輸出熱情、希望的發電機
育幼院收容四十八個大大小小的孩子,每一個人都背負著一段傷痛的記憶,每一段記憶都訴說著一個家庭的崩解,指向被包裹在光明社會裡的黑暗。破碎的家庭、底層的社會,對多數人來說的「看不見的邊緣角落」,卻是吳文輝的生活現實、生命的核心。
也所以他必須經常呵呵笑,即使育幼院遷建的經費尚無著落,他還是要當一具源源不絕的輸出希望、熱情的發電機。
來到信義育幼院之前,吳文輝和社會上九九%的人一樣,對他來說,「孤兒」只存在電視劇和故事書裡。他是嘉義農家子弟,排行老大,為了扛家計,高中就讀夜校,白天拚命打工,青春時代參加的唯一一次郊遊活動,老天爺就為他和「楊阿姨」牽起了紅線。後來也是為了安定生活,吳文輝服役後轉任職業軍人,一九八八年退役,轉到台北做食品批發,他苦幹實幹做生意,五年後買下兩棟房子,生了兩個孩子,人生的主題,除了賺錢還是賺錢。
人說「告老還鄉」,但吳文輝年紀輕輕三十歲就還鄉,為的是照顧年老的父母。為此,他和妻子溝通了一年,才結束掉台北的生意。但他還是需要一份工作,工作在哪裡呢?他是一貫道信徒,正好有位一貫道點傳師向他招手,「來吧,我們的育幼院欠人手」,就這樣吳文輝進入一九七九年韓雨霖在西螺創立的信義育幼院,薪水兩萬出頭,只有他在台北收入的六分之一不到。
到育幼院工作,吳文輝感覺好像被拋到另一個世界,他過去的生命經驗、所學習的知識在這裡都不管用。他看到院方用傳統、權威的方式管教孩子,看到孩子與院方的摩擦和衝突,直覺那樣的管教方法有問題,卻沒有能力改善,也沒有人能夠教他,而要通往那個他不理解的世界,觸摸到孩子的心,好像只有靠讀書,「所以我為了孩子去讀書」。
對每一個孩子的生命負責
吳文輝從來沒有想過他這一輩子會再讀書做學生,他先花了六年讀完空大,苦讀社會學、兒童心理學,「在這之前我從來沒聽過什麼馬斯洛」。空大畢業,又就近到嘉義民雄中正大學進修諮商和心理輔導一年。育幼院孩子當中的四分之一,父母都是在監服刑的菸毒犯,被家暴或性侵的比例也不在少數,他們的成長經驗不同於常態家庭的孩子,從來沒有好好被愛過。面對傷痕累累,乃至道德觀錯誤、宛如樹枝長歪的孩子,吳文輝發現,僅僅一年的進修還不足以幫助他們,便以中正大學犯罪防治研究所為努力目標,考了兩年才如願以償。
犯罪心理學讓吳文輝明白,一個在監獄中表現良好的犯人,出獄後為什麼馬上再犯案?「因為他沒有真正改變」,威權管教下的孩子也一樣,為了生存,即使內心抗拒,也會表現得符合大人期待,「所以大人不要自我感覺良好,以為孩子都聽你的話,那只是表面服從,一旦出了問題,你根本無法處理,因為你從來沒有認真和他們溝通過,不知道他們的心。」
到育幼院工作後吳文輝又生了老三。身為三個孩子的老爸,他自問,我會說「我在『管理』」我的孩子嗎?當然不會,我是在『照顧』他們。同樣的道理,對育幼院的孩子,吳文輝期許,也應該是「照顧」而非「管理」,讓孩子走出育幼院的時候,帶著穩定的情緒、愛和希望,更必須是一個知道如何面對問題、解決困難的人。」
二○○四年吳文輝接任院長,他最常對工作夥伴說的就是:「我們要對孩子的生命負責,我們在為孩子的生命寫歷史。」
育幼院孩子最缺乏的就是自信,自信來自一次次正面、成功經驗的累積,能夠抬頭挺胸告訴人「我來自哪裡」、「我做了什麼」、「我是誰」。為了淡化或抹消孩子受創的記憶以及負面的自我形象,吳文輝一直在認真思考,我到底可以做什麼?到底可以給孩子什麼?
幫孩子累積正面、成功的經驗
老天回應了他。二○○六年夏天,吳文輝在西螺街上吃冰,旁邊來了一個女生和一輛腳踏車,兩人聊起來。女孩說她是清大學生,正在一個人騎車環島。「單車環島?」啪,一個念頭閃頭,吳文輝火速回到育幼院,召集員工提出「明年我們也去騎車」的構想,結果大家一片「太辛苦」、「風險太高」、「不可能」,只有一個人興致勃勃,就是吳文輝自己。不過他並沒有知難而退,接下來半年他更加努力溝通,直到每個人都點頭為止。